第62章 第 62 章(1 / 2)

紅糖雞蛋 西西特 8803 字 3個月前

梁白玉被帶上了船, 沒人綁他,也沒誰看管。

一個病鬼,毫無威脅。

甲板上的船手嘬嘬煙屁股, 隨手彈進河裡,船身突然一陣顛動,他及時抓住護欄, 啐了一口吼道:“娘的, 開船也不喊聲!”

這艘船規模比運樹的那艘貨船要小很多,藏得也更加隱蔽,幽靈一樣將河麵上的蘆葦蕩倒影破個稀爛。

船艙裡的煤油燈在晃。梁白玉躺在鋼絲床上, 今年都沒回過村的黃醫生在給他檢查身體。

黃醫生的身上有很濃的煙味, 青色長衫下是一場人間庸俗**的餘溫。

一道粗啞難聽的嗓音從他背後響起,“怎麼樣?”

他沒出聲。

直到後麵的人將手上盤著的倆核桃扔桌上, 他才開口:“肺不好。”

“就隻是這樣?”

黃醫生麵對質疑, 不卑不吭道:“趙老板, 我醫術有限, 你可以等船靠岸了,帶他去大醫院看看。”

“你救過我的命, 我是信得過你的。”趙文驍疊著腿,“他去年就開始咳血了,咳了這麼長時間, 還能活嗎?”

黃醫生回:“生死有命,我是醫生,不是上帝, 沒辦法給出絕對的答案……”

趙文驍不耐煩的打斷:“我就想問你, 他是不是快死了。”

“不是。”黃醫生見床上的人眼睫輕輕抖動, 他睜大眼調整表情, 做好了跟對方四目相視的坦然清高,以及對看慣生命終結的平淡,然而他以為的事並沒有發生。

床上的人依舊閉著眼。

一切不過是他自己的內心戲。

“那就沒必要再費彆的勁了。”趙文驍說,“你藥箱裡有他吃的藥嗎,給他喂點,他那副樣子晦氣。”

醫者父母心,黃醫生掐住梁白玉的下巴,讓他張開嘴,將一支跟他不對症的藥倒了進去。

背後靠過來苦澀的信息素,黃醫生腿一軟,聽alha問:“他的腺體是怎麼回事?”

“過敏了。”他抹了把發紅的臉,退到一邊去丟空掉的藥瓶。

趙文驍俯視消瘦得像個紙片人的梁白玉,他有隻眼睛去年臘月二十九那晚受過很嚴重的傷,半瞎了不說,還留下了醜陋的疤。

現在他的四肢雖然能走能動,但他的身體也跟從前沒法比,內裡虧損了很多,吃再多的補品都補不回來。

這一切全是拜陳碸所賜。

陳碸是梁白玉這個賤人勾搭來的野狗。

趙文驍的麵部肌肉痙攣了幾下,他彎腰去撫梁白玉的長發,手上的動作很溫柔,眼底卻並無情感波動:“那有能用的藥?”

“沒帶。”

趙文驍掃視梁白玉潰爛的腺體,沒有要碰的跡象:“都成這樣了,還能跟人在河邊說笑看月亮,想必一時半會不上藥也死不了。”

末了就擺手,“你出去吧。”

黃醫生一頓:“我覺得我還是留在這比較好,萬一有什麼意外,我也能……”

“出去。”趙文驍沒看他。

黃醫生被湧過來的冰冷信息素壓得喘不上來氣,後頸布滿深淺紅痕的腺體都在顫栗,他白著臉,渾身發抖的匆匆走了,走時的背影軟弱又可憐。

快四十歲的oga了,模樣也一般般,對正值壯年生活富裕的高等級alha來說,就是個打發時間的玩意而已,臨時標記都是施舍,更彆說是成結永久標記了。

明知連檔次最低級的發廊小妹小哥都不如,還是不肯走,一廂情願。

世上千千萬萬人,各有各的選擇,各有各的活法。

船艙裡靜了下來。

趙文驍坐回原來的地方,他的大半個輪廓都被暗影覆蓋,看不清是什麼神情。

有風不知從哪擠了進來,煤油燈裡的光閃了一下,趙文驍豁然起身衝到床前,一把扯開梁白玉的花襯衫領子,掐住他的脖頸將他提起來點,再往下按。

暴露在趙文驍視野裡的後頸細白如瓷,沒有什麼痕跡。他把梁白玉的襯衫拉開,入眼的肩膀,鎖骨……都乾乾淨淨。

趙文驍眼底的戾氣這才減去不少,他倏地抬起眼簾,撞進了梁白玉長著血絲的眼裡。

“當初說好的年三十過完了,我們就離開這裡。”趙文驍若無其事的把他被扯掉扣子的花襯衫攏了攏,笑著說,“我來接你了。”

梁白玉的呼吸聲很弱,他像被塑料袋裹住了腦袋,眼前是一個個扭曲的鬼怪,齜牙咧嘴的不知道在說什麼。

趙文驍把他摟進懷裡,釋放出的信息素溫溫柔柔:“晚了點,希望你不要介意。”

alha就跟失憶了似的,忘了去年雪地裡的拳腳相加跟辱罵,記憶還停留在那晚之前。

但被踹被鐵棍打的感覺,一定沒忘。

肩頭一濕,伴隨著血腥氣,趙文驍仿佛沒發覺梁白玉在嘔血,他語態親昵道: “小半年沒見,你看你,瘦成什麼樣了都,怪我,應該早點回村接你的,讓你受苦了。”

梁白玉的嘴邊跟下巴都掛著血絲,他沙啞出聲:“你雇獵手……”

一股暴力將他按到床上,脖子一痛,趙文驍咬著那塊肉不鬆口,見血了還要啃噬幾下,冷笑著說:“那狗東西活不成了。”

“聽到沒,”趙文驍捉住梁白玉的雙手抓到頭,“我們還沒到縣城,他就會斷氣。”

梁白玉聽完,隻是“噢”了一聲。

趙文驍盯了梁白玉幾秒,坐起來點根煙,他的另一隻手去摁梁白玉潮濕的眼尾,將那滴要落下來的熱淚截住,舔掉。

梁白玉的一滴淚,他都不想讓給彆人。

“婊|子。”趙文驍在梁白玉耳邊吐息。

梁白玉淺笑。

趙文驍愣了愣就手上燃著的煙抵在梁白玉的長發裡,同一時間,他粗暴的吻了上去。

這一晚充斥著太多惡意,有大自然給的,也有人為的。

偷樹的團夥不但是外地人,還都帶了家夥,人高馬大的不好惹,村民們衝上去了卻沒占到勝利的一方,他們隻能站在河邊眼睜睜看著船栽著早前搬上去的樹開走,再又叫又罵一通就回山裡救火。

大家拎水的速度遠遠趕不上火燒起來的速度,哪怕人多力量大,還是燒掉了一大塊山頭。

火沒澆滅,隻能繼續提水。

他們灰頭土臉精疲力竭的時候,不知道河上有兩艘船,前麵那艘上麵正在上演一出摻雜鮮血的淩|辱|虐|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