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晉在第一層客艙沒要到線,他又上了第二層。
國際航班上有不少外國人,有些能聽懂英語,有些聽不懂英語。
梁晉用德語詢問:“先生,請問有沒有能串珠子的線?”
用法語詢問:“女士,請問有沒有能串珠子的線?”
用意大利語詢問:“小姐,請問有沒有能串珠子的線?”
他切換著各種語言問不同的人同一個問題。乘客們和乘務員們都傻了眼。最後他終於在一位英國女人那裡拿到了一條紅色的線。他道了謝便朝休息室走。
他坐在狹窄的休息室裡的那張椅子上一顆一顆地把珠子串起來。珠子的孔小,線是軟的,要串起來並不容易。他花了半個小時才終於把那十五顆珠子給串好。他從來沒做過這種細致的事,他把手鏈放在手心,眼裡浸了淡淡的笑意。他從椅子上站起來,握著手鏈走出休息室。
梁晉走進駕駛艙,駕駛艙裡麵除了尤珠珠外,二副也在。二副笑著說:“梁……晉,你沒去休息嗎?”
平時大家叫梁晉“梁機長”,但這次梁晉不是機長,所以二副猶豫了一下,直接叫梁晉的名字。
梁晉看了二副一眼,“嗯”了一聲,轉眼看著尤珠珠的背影,喊:“珠珠。”
尤珠珠轉過身來,看著梁晉,說:“我執飛的時候喊我尤機長。”
她對二副也說過這話。
“珠珠”這稱呼還是他才改的。他看著尤珠珠,說:“手鏈穿好了。”
“是嗎?謝謝。”尤珠珠向他伸手,示意他拿給她。
梁晉上前兩步,“我給你戴上。”
尤珠珠說:“不用。”
她接過了梁晉遞給她的手鏈,飛機忽然顛簸了一下,她手中的手鏈掉在了地上。梁晉彎腰給她撿起來。尤珠珠拿過手鏈,轉過身去,拿起話筒小聲說:“我是機長,飛機正常顛簸。”
客艙裡在睡覺的乘客沒醒,醒著的乘客聽到機長廣播,心裡“哦”了一下,沒有擔心。
尤珠珠廣播完後,拿起手鏈準備戴上,卻發現其中一顆珠子上有劃痕,於是把手鏈放進了衣服口袋。
乘務長匆匆來到駕駛艙,說一個老人忽然號啕大哭,把整個客艙的人都吵醒了,她們聽不懂老人說的話。
尤珠珠一邊解安全帶一邊回頭讓二副看著駕駛艙,起身就往外走。
梁晉跟出去。乘務長側身讓開尤珠珠和梁晉,也跟在後麵。
老人坐在第一層的經濟艙中間,看上去是亞洲人。梁晉去找線的時候老人正在睡覺,此刻那張長滿皺紋的臉上全是淚水。老人身上的毯子從上半身滑了下去,他穿著薄薄的西裝。
尤珠珠看過乘客名單,老人七十歲,國籍是中國,於是她用中文問:“我是本班機的機長,老大爺,你怎麼了?”
老人看著尤珠珠,邊哭邊說。
尤珠珠皺眉,她聽不懂。
“他說的什麼?”尤珠珠環視一周,詢問圍觀的乘務員及乘客們。
大家都搖頭,不知道。
梁晉說:“他夢到琴了。”
“什麼琴?他說的什麼話?”尤珠珠看著梁晉。
“南方的一種方言。”梁晉對尤珠珠說,說完又看向老人詢問事情的來龍去脈。
老人從西裝裡麵的口袋裡摸出來一個發夾,緩緩開口。
老人說完,大家都看向梁晉。梁晉說:“琴是他喜歡的人。因為琴有病,家人不讓他們在一起,他們分開五十二年了。老人到處打聽琴的消息,終於知道她在倫敦,這次是坐飛機去看她的。”
老人能聽懂普通話。尤珠珠對老人說:“飛機還有六個小時到達倫敦,你很快就能見到她了。”
老人連連點頭,哭聲漸漸停止了,臉上換成了笑容。
尤珠珠看向圍觀的人,用英語說:“大家都在座位上坐好,係好安全帶。”
圍觀的人重新在座位上坐好。乘務員們也都散開。
“尤機長,請速來駕駛艙!尤機長,請速來駕駛艙!”
廣播裡響起了二副的聲音。
尤珠珠立即轉身匆匆往駕駛艙走。
梁晉跟在她身後。那條手鏈又從她衣服口袋裡掉出來了,梁晉彎腰撿起,“手鏈掉了。”
尤珠珠沒回頭,“不要了。”
梁晉默默把手鏈握在手心,然後又默默放進衣服口袋裡,匆匆跟在尤珠珠身後。
客艙裡能聽懂中文廣播的乘客都奇怪,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什麼事?”尤珠珠一進駕駛艙就忙問。
二副說:“尤機長,好像有東西撞過來!好像我們要撞上什麼東西了!”
尤珠珠和梁晉都皺起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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