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到小區共耗費了一個小時時間,停好車的江誕跟解彆汀道彆,解彆汀這幾天的通告都推掉了,他也能輕鬆很多,隻要回家等下一次傳喚就好。
解彆汀小心地拿起玫瑰花外麵的包裝紙,外麵還裹了一層黑色蕾絲。
家裡和他走之前沒有任何區彆,解彆汀直接上了二樓來到主臥。
裡麵靜悄悄的,一點聲音沒有。
他本已經轉身,但觸及手上的章魚小丸子還是敲了下門:“木揚?”
沒有回音。
房門並沒有反鎖,解彆汀將其推開,卻發現床上一片整潔,淡青色被褥整整齊齊地疊在床頭,看起來就像是沒人光顧過。
現在是早上九點,並不是木揚的起床時間。
窗戶前的書桌上,有一份白色的文件擺在那裡,上麵還有一張便簽紙隨風飄著,沙沙作響。
解彆汀似有所感,在門口站著許久沒動。
過了半晌,他先轉身回到樓下拿上來一個花瓶,將玫瑰插入其中。
解彆汀冷白的皮膚上泛起了紅,他並沒在意,緩緩走向書桌前,看向那份他曾經親自擬定的協議書。
陽光在紙張上撒下斑駁的光暈,映得簽名處“木揚”二字有些刺眼。
便簽紙上也是木揚秀氣的字跡——
【離婚的事和肺癌的事都先彆告訴爸媽,我平時會聯係他們。
我走了……你要好好的。】
其實下麵還有兩行字體,但卻被塗黑了,還有水漬暈染的痕跡。
解彆汀用著僅有的想象力明白,木揚可能是哭了。
他再轉過身回顧這間婚臥,很多東西都不見了。
比如床頭那個放著他們結婚合照的相框,比如書桌上木揚為自己定製的專屬日曆,比如牆上木揚畫得十分抽象的火柴人,一個是自己一個是解彆汀……
解彆汀走進浴室,裡麵本由木揚親自采購的情侶洗漱用品也變成了個人款。
除了那份離婚協議書和便簽紙以外,木揚將自己在這個房子所有的痕跡都抹了去,就好像這裡從未出現過另外一位主人。
解彆汀重新回到窗前,蔥白的指尖在那份冰冷的離婚協議書上輕輕摩挲著。
帶著灼意的陽光鋪上了他黑長的睫毛,在眼下撒出一片晦暗不明的陰影。
*
“彆汀,彆強求自己喜歡彆人,也彆強求彆人愛自己。”
“感情不是得到與占有,最重要的是自由和尊重——彆和你父親一樣。”
解彆汀倏地睜開雙眼。
昨晚他在手術室外等到淩晨三點,終於攔到腫瘤專家李冼傲,商議之下得到了一場插入的手術名額,即便如此也要在三個月後。
隻要不亂來,肺癌早期的擴散不會太快,三個月等得起。
可如今木揚離開了,去了他不知道的地方。
他撫了下心口,久久未動。
離婚協議書是他予給木揚的婚姻自由,也遵從了母親口中的尊重。
如今木揚選擇離開,他不該——
可木揚生病了……得找回來。
……
“未來三個月的工作全部取消。”
經紀人譚玨差點破口大罵:“??你結婚也用不到三個月的婚假吧?下個月底你還要進燕導的劇組——”
解彆汀語氣淡漠:“走違約流程。”
譚玨腦殼都疼:“……解彆汀,結個婚讓你魂結丟了?燕導的戲就衝著獎項去的,你也不要了?”
“抱歉,有更重要的事。”解彆汀說著道歉,語氣卻沒有絲毫起伏。
譚玨沒好氣道:“你結婚的事我沒多勸,可你也不能連事業都不要了,我就不懂了,度蜜月一個月還不夠嗎?還有什麼更重要的事——”
解彆汀:“木揚不見了。”
“……”譚玨詭異地停頓了一秒:“他離家出走了?不會是你這幾天毫不節製把人嚇跑了吧……”
“……”
涉及到木揚,譚玨也無話可說:“我雖然不讚同你結婚,但既然已經結了就好好過,對人家溫柔點,也就我這個老媽子能天天受得住你冷臉……”
她突然想了起來:“今天江誕說你一直按心口,不舒服?”
“沒事。”
“行,我記得你體檢心臟沒問題,你心裡要有數,身體是本錢。”
之前檢查確實沒問題。
隻是突然有一天,心臟開始鈍鈍地疼,日夜不停。
彼時,木揚剛下火車。
他從破敗的火車站走出,望著這個陌生的城鎮,複雜的棉麻疼意像鈍刀一樣在心口生生磨著。
小縣城雖然破舊,但洋溢著小城裡獨有的煙火氣兒,飯香味兒順著空氣漫來,小孩子空靈的笑聲此起彼伏,他們追著彼此嬉笑打鬨,撞上了對麵中學裡出來的學生,校服曾是木揚嫌棄的土氣。
這才是他本該過的人生。
這才是他本該長大的地方。
作者有話要說:(評論區隨機掉落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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