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回家(1 / 2)

這座他們居住了將近一個月的小屋終於空落下來, 沒什麼要帶走的,裡麵多數是房東的東西,除了衣飾以外, 一個背包足以。

木揚手裡拿著一個相框,是泥石流事故前, 突然不見了的結婚照。

解彆汀進來時便看見這一幕,他頓了頓:“之前……你說不要了。”

木揚說不要了,解彆汀便出於私心收了起來, 於是那晚木揚拎著背包離開時, 裡麵也隻有一個相機。

木揚摩挲著照片,解彆汀穿著正裝,臉上是一如平常的淡漠。

而木揚眉眼間的喜色怎麼都藏不住,像是個終於得到心心念念糖果的孩子。

明明照片裡的就是一個月前的他, 少年意氣風發, 行事張揚, 但與此刻的他之間卻隔著一個五年的靈魂, 於是再回不到曾經的肆意。

解彆汀走到他身旁:“東西收拾好了。”

木揚抱著相框緩緩轉頭, 瞧見解彆汀遞給了他一個木牌, 正是刻著平安喜樂的那一個。

“要掛相機上嗎?”

木揚沉默著搖搖頭, 握住解彆汀修長的手指, 在他掌心寫了兩個字:給你。

解彆汀微頓:“那先放我這裡, 等你想要了再拿走。”

木揚沒給出回應,隻是安靜地望著這棟溫馨的小屋,不知道會迎來怎樣的下一位主人。

這裡也同樣算不得家, 隻是一棟租來的房子,裡麵沒有一樣東西屬於他們,於這間小屋而言, 他們都是過客。

*

兩人的行李隻有一個行李箱和一個背包,背包是解彆汀帶來的,譚玨沒想到他會在這邊耗這麼久,隻讓助理給他裝了幾件換洗衣服。

行李箱是木揚來時帶來的,裡麵除了衣服以外還有一些小東西——

一個木揚的專屬日曆,上麵記錄著今年的每一個重要日期,爸媽的生日,解彆汀的生日,與解彆汀相見九周年紀念日……

還有一個畫框,裡麵是一副十分抽象的火柴人畫像,兩個纖細的火柴人手牽著手相互依偎在一起,麵朝夕陽。

當然,對於畫藝不精的木揚來說,所謂夕陽也就是一個圓圈,外麵圍著數條放射性的線條,意為陽光。

至於木揚帶來的那個背包已經因為泥石流臟到無法清洗,也沒有特殊意義,便暫且丟掉。

維修過的相機似乎沒有以前好用了,此刻正孤零零地放置行李箱的角落裡,不知道主人何時才會再一次寵幸。

此刻已是下午四點,晚霞已有雛形,木揚最後看了眼暖光下的臥室,驅動著輪椅轉身朝解彆汀移去。

解彆汀背著包,一手握著行李箱,木揚握住了他另一隻手,安靜得不像話。

去火車站之前,他們還去了一趟醫院,姚鳶暫且還不知道路婉被拘留起來的事,正呆呆地望著窗外的梧桐樹。

她望著風景,她的孩子也在病房門口望著她。

木揚停了許久,最後還是緩緩來到了病床前。

“揚揚?”姚鳶側頭,看著狀態不是很好的兒子心疼地問:“腿有沒有好點?”

木揚掏出手機打了幾個字:挺好的。

姚鳶微怔,雖然已經從醫生護士那聽到了木揚因為刺激而產生應激障礙的事,可親眼看見衝擊力要更強一些,姚鳶當即眼淚就落了下來:“媽媽沒事了。”

木揚點點頭,他避開姚鳶的眼神,低頭打下幾個字:她坦白了當年的事,暫時被拘留了。

姚鳶愣了愣,她像是不認識這行字一樣看了許久,聲音沙啞:“揚揚,她……”

木揚:我沒關係。

姚鳶眼睛一酸,看著木揚狀似平靜卻空洞的神情無比痛心。

曾經她和木南山無數次覺得木揚太跳脫了,性格混,希望他能略微懂事一點,如今木揚真的懂事了,變得格外聽話,卻不是他們真正想要看到的樣子。

“是媽媽讓你受委屈了。”姚鳶下了病床,把木揚按進懷裡,“揚揚,你要記得……不論發生什麼事,你永遠都是我的兒子。”

她不知道咖啡廳那一幕木揚聽到了多少,但實際暈厥並非完全因為喬媛的那些話,更是因為情緒激動說出了一些不恰當的話後發現木揚就在不遠處。

那一瞬間姚鳶腦子裡一片轟鳴,當即就撐不住暈了過去。

“媽媽不是故意說她是小偷,隻是太難過了……”

木揚說不了話,表達不出自己的情緒,姚鳶隻能揣測著他難過的點,一一解釋。

“至於喬媛……”

木揚輕輕推了推姚鳶,在手機裡打下一行字:你和爸爸想怎麼做都可以,不用顧忌。

他對上姚鳶傷心的眼神,遲疑片刻後又打下一行字:我還有解彆汀,可喬媛什麼都沒有。

路婉一旦進了監獄,木家這邊如果不處理妥當,那喬媛就真的一無所有了。

提到解彆汀時,木揚自己都是不確定的,或許他和喬媛一樣,也早已一無所有,但沒關係,誰讓他是小偷的兒子呢。

他理應懂事一點,不要讓彆人去痛苦地糾結權衡,在一切攤到台麵前體麵退出。

他和喬媛注定難以同台,或許他們能出現在同一個家裡,卻難以平分父母的愛。

姚鳶聲音哽咽:“揚揚,你是不是覺得爸爸媽媽在放棄你?”

木揚怔了怔,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他抬手有些僵硬地順著姚鳶的背,想說不要哭,不想要看到你們難過,可嗓子卻發不出聲音。

木揚待姚鳶情緒穩定了些後打下告彆的話:媽,你好好休息,我們先走了。

“你們要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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