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潘先生嗎?”
“啊,我是。”
“我是解彆汀,想請你來陪陪木揚。”
今天是中元節,解彆汀忽然想去祭拜逝者。
雖然再過一些天,就是解之語的忌日了。】
*
“王炸!”
“……”
木揚沉默地在手機上打字:我們為什麼要鬥地主?
潘達漿笑眯眯道:“因為好玩。”
木揚打字:……所以你吃飽了撐得來找我鬥兩個人的鬥地主?
潘達漿:“誰讓你家那位溜了的?”
見木揚無言,潘達漿瞄著手中的順子:“王炸要不要?不要我出完了啊?”
木揚:“……”
他拿命要嗎?
潘達漿順溜地出完了最後的牌:“我又贏了!”
他利落地在木揚額頭上畫了個王八。
木揚忍了忍,自己腿腳不便,還是不揍他了。
潘達漿盤腿坐在沙發上,頗為無趣地問:“你的那些遊戲卡呢?不在這?”
木揚背靠扶手,腳踝靠在枕頭上,指了指一樓左側的房間。
潘達漿立刻翻下床衝到打開門,驚歎道:“牛批啊!解彆汀專門搞了個房間給你放遊戲物品?”
木揚頓了頓,其實倒也沒有。
解彆汀根本不懂什麼遊戲不遊戲的,他們在結婚前就已經搬到了這棟新房裡,木揚壓根不知道什麼叫作歸納物品,遊戲卡還有手柄這些扔得到處都是。
後來解彆汀乾脆定製了一排透明收藏櫃,將木揚的這些玩伴全都歸納起來,並給他訂一套電競桌椅,專門打遊戲用。
潘達漿沒有未來五年的記憶,他不知道,木揚結婚的前兩年他們在這個房間裡開黑了無數次。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小房間,同樣是一排排定製玻璃櫃,用來存放木揚的收藏品。
和一個沒法說話的人打遊戲,顯然少了點氛圍,潘達漿歎了口氣,望望東望望西,最後還是蹭到木揚身邊八卦問:“你這段時間去哪了?”
——你猜。
“世界這麼大,我猜個寂寞啊?”
——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麼?”
——我不是爸媽親生的。
或許很快就不是秘密了。
“!”
潘達漿愣住了,他完全沒想到是這種事。
他早在見到木揚的那一刻他心裡便有了猜測,木揚應是經曆了什麼變故才會這樣,可能是跟解彆汀吵架了,或是發生了什麼不可調解的矛盾,但唯獨沒想到和父母有關。
“怎,怎麼會啊?”潘達漿乾乾巴地問,“木叔姚姨對你這也不像是對……”
說了一半他猛然反應過來收回了後半句:“所以你一個多月前把我所有私房錢都借了去離家出走也是因為這?”
潘達漿是木揚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的玩伴,兩人結緣於幼兒園的一場推搡打架,那時候的潘達漿還是個小胖子,雖然現在也沒瘦。
木揚沒想過要瞞著他什麼,潘達漿看著憨批,其實心細得很,他早晚會察覺的。
——算是。錢會還你的。
“不用了,你家老……那位已經轉我了。”潘達漿本來想說老公,但又覺得怪怪的,急忙改口。
——……什麼時候?
“你離家出走後他來找我的時候。”
木揚對離家出走這個詞不置可否,他望著半空發了會兒呆,沒說什麼。
潘達漿放低聲音:“我也告訴你一個秘密。”
木揚抬眸。
潘達漿為自己辯解:“其實我不是吃飽了沒事乾來找你鬥地主,是你家老解找我來陪你的。”
木揚愣了愣,早晨解彆汀說要出去一趟的時候,要不是木揚說不出話,那句堵在嗓子眼的“我和你一起”就脫口而出了。
後來他到底是什麼都沒做,隻是安靜地點點頭,目送著解彆汀遠去。
他一個人也可以的。
不是早已習慣了嗎?
難道解彆汀可以永遠守在他身邊寸步不離嗎?
他是一無是處,可解彆汀還有工作。
一早晨的低迷情緒止步於潘達漿的到來,從前院吼的那嗓子能穿破整棟樓,把木揚驚得一抖。
“你家老解等我來了才走的,叮囑了一堆。”潘達漿無聊地洗著撲克牌,“我算是發現了,不論多好看的人,你聽他絮叨起來都會犯困。”
木揚扯了下嘴角,有些想不出解彆汀絮叨的樣子。
或許隻是潘達漿誇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