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點撞上不假，魚末的名字是保安隊長轉給他的。
保安隊長是他的員工，後半句話也不算假。
魚然變了臉色：“他放的？”想想又覺得不對。
魚末自己就是個妖，哪裡有能耐往人身上放降妖的東西，更何況，如果是他放的，仲淮秋又怎麼會明知道東西來曆不明還揣在身上帶回來。那就隻有……
“你……用來對付他的？”
仲淮秋眼也不眨：“是。”
“族老說關了他禁閉，但我不放心。”
仲淮秋再接再厲：“人有好人壞人，妖有好妖也有壞妖。我不過是多做手準備。你不要擔心。”
他對他，不會這樣。
魚然明白。
也相信。
如果仲淮秋仇妖，在他第一回顯形的時候就把他徹底趕出生命裡了。
他皺皺鼻子：“那你彆帶它進屋。”說完補了句，“有我在，其他妖不敢過來。”
仲淮秋正在洗手，聞言挑眉：“這麼說，你還挺厲害？”
魚然：“我們妖是很注意個人空間的。”
說白了同性相斥。
妖族的地盤感很強，除非想發起戰爭，不然不相熟的兩個妖間不會互相串門子。
他跟魚末可不熟。
魚然等仲淮秋洗乾淨身上帶的降妖物的味道之後，才讓他靠近。
他像隻小狗狗一樣聳動鼻子，在他身周輕嗅了一遍，才勉為其難點頭：“行了。”
兩位阿姨看著二人的互動，麵上不顯，暗地咂舌：這個魚少爺，對仲總的管教還挺嚴厲的。不許他帶彆人的味道進門呢。
不過想到魚然肚子裡揣著的，可是仲淮秋近三十年來唯一承認的種，對眼前情景也就不奇怪了。
不過她們在私下裡仍會討論一下，仲淮秋應該是不會讓魚然正式進門。
“我孩子在國外念書，她跟我說過，國外對同性婚姻這塊比較鬆的，仲總要真稀罕小魚，哪會讓他不明不白的生下孩子。”
也就魚然年紀小，受他哄。
像她們兩個都是過來人，自然懂得，仲淮秋若真想保護好魚然，並不是讓他躲著不見人，而是大大方方亮出來，給他正式的名份。
反正魚然除了是個男的，該女人能乾的事他都會，連孩子都能懷上呢，比女人還好使。
朱阿姨更開明些，她有個好朋友家裡就討了男媳婦，便跟邱阿姨聊起男媳婦的好處。
“說是他們家老頭子有天晚上心梗了，兒子剛才在外地出差，送人上醫院，裡裡外外啊都是男媳婦辦的，還能陪床。哎你說要是兒媳婦，陪公公的床就不合適了吧？更不用說背公公上醫院了。”
弄得邱阿姨一臉古怪：“怎麼，你也想找個男媳婦？”
朱阿姨白她一眼：“我兩個都是女兒，上哪找男媳婦。”
邱阿姨心裡瞥嘴：說得這麼好聽，原來是自己攤不上這事。
男媳婦到底不是正途，總有人會說閒話的。普通人家還能自我安慰男媳婦好用，到了仲淮秋這個地位了，誰還用男媳婦扛公公上醫院啊？那麼多保鏢是吃乾飯的啊？
“不過說起來，倒是聽過仲總和父親關係不太好。”
這一點邱阿姨知道得多一些：“我聽說，仲總二十三就逼宮，把當時的仲董給逼退位了。這父子關係能好到哪兒去？”
倆人在樓下的保姆房裡說話，自以為沒人聽見，卻不想魚然聽力超群，在樓上也聽得一清二楚。
他癟癟嘴，心想沒想到兩位阿姨這麼八卦，卻也覺得她們有些話說得有道理。
仲淮秋真這麼看重自己肚子裡的孩子，為什麼還把自己藏起來？
魚然又想，恐怕是因為自己的孕期。
想到自己孕期異於常人，這點不滿也就消了。
仲淮秋的生活不比自己的，是真有不少人盯著的。如果他的肚子公開在人前，總會有人發現些蛛絲馬跡。
到時候彆說對仲淮秋不好，對自己也是一個麻煩。
雖說人間界和妖界官方往來已經多年了，但總有些反妖分子，本著“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態度，不願他們和人類多做接觸。
反正孕期也不長，等孩子生下來再考慮也不遲。
仲淮秋還有點事要處理，聽見他在床上翻身的聲音頻繁，走過來說：“是不是我影響到你了？”
魚然搖頭：“不是。”
隻是理由嘛，他不能說。
總不能講他聽到樓下倆阿姨說八卦吧？
她們也沒什麼惡意。
但仲淮秋還是很快熄了燈，過來陪他。
魚然問：“不做完沒關係的嗎？”
仲淮秋：“沒事。明天起早點就行了。”
魚然心裡的那一點點介意就全散了。
看一個男人，不該看他說什麼，要看他做什麼。
仲淮秋雖說有些地方讓他不理解，但是對他是真不壞。
很認真，也很細心，還不撒謊。
至於結婚啊，給名份啊，反正他們妖族也不興這一套的，隻要仲淮秋對他好，對孩子好，他還有什麼可說的。
也許是仲淮秋的及時陪伴起了作用，魚然很快睡著了。
夢裡他回到了小時候，剛出生的時候。
他睜開眼，眼前是一片靜謐的藍，洋流溫和地在他周身流動，往上看，是父母平靜溫和的臉。
母親搖搖尾巴，示意他跟自己走。
他懵懵懂懂和一群兄弟姐妹跟上去，回頭看，父親已經不見蹤影。
他們魚妖一族，共同育兒的很少，大多是一期一會，柔情蜜意一段時間後，母魚就會帶走孩子，教會他們捕食，生存，然後？然後就沒有了。
孩子成年之後，母魚會離開他們，尋找下一次的幸福。
魚然醒來後，整個腦子還有點發懵。
他們現在上了岸，化了人形，也沒說一定要遵循人類社會的法則，無論仲淮秋要用魚族的方法，還是用人族的規則來，他都沒問題。
出門佩上，進門就卸下。仲淮秋就這麼把降妖物戴了幾天。
族老大約有些手段，魚末被看得牢牢的，沒蹦出來作妖，也沒有他的同位或是其他不長眼的妖衝撞上來。
魚然也慢慢習慣了一點降妖物的味道，有天甚至趁仲淮秋不注意，偷偷戳了它一下。
仲淮秋發現後，魚然呆呆地看了會兒自己的肚子。
仲淮秋緊張了：“怎麼了？”
魚然茫然抬頭：“它好像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