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然提著褲子, 等仲淮秋走出去, 帶上門，才坐到馬桶上（注）。
但他心裡總不踏實, 反複確認了兩次仲淮秋當真把門關好了，也離開了門口，這才痛痛快快放了水。
魚然洗了手出來，仲淮秋已經拿了今天要穿的衣服過來：“小魚兒, 我穿這個怎麼樣？”
魚然認真地看了他一眼。
今天周末，仲淮秋難得不用去公司, 和朋友約的局也是中午, 他不像平常，西裝三件套是標配，頭發也一絲不苟的樣子, 隻穿了休閒的衣服。
魚然看著他頭發自然垂落下來，遮住前額，配上淺色的休閒裝, 很有居家男人的溫柔味道。
他臉紅紅：“很好看啊。”
仲淮秋抬眼一笑，又拿了兩套衣服給他選。
魚然看了看, 兩套都能和仲淮秋身上這套顏色搭上，隨手指了一件。
結果衣服穿好，要穿褲子的時候，遇上了難題。
仲淮秋給他買這些衣服的時候，魚然的肚子還沒顯懷，現在褲腰穿不上了。
仲淮秋沉吟了會兒, 先拿了自己的一件比較寬鬆的褲子給他試。
褲腰倒是勉強穿上了，褲腳卻長了一大截。
仲淮秋讓他把褲子脫下來，先把人圍在毯子裡，然後三兩下就把褲腳剪了。
魚然目瞪口呆地看著他：“這褲子好貴的吧？”
仲淮秋沒事人一樣：“衣服就是要給人穿的。”
沒得讓人來遷就衣服。
仲淮秋看了看換上絞了褲腳的新褲子的魚然，滿意點頭：“還行。”
料子很好，沒有包邊，也不太散，反正仲淮秋隻打算讓他穿一回，也就不那麼麻煩再包褲腳了。
他牽了魚然下去，吃了早飯，就讓他準備準備出門。
魚然看看時鐘：“這麼早嗎？”
他們才吃完早餐吧。
仲淮秋：“先去給你買褲子。”
接下去一段時間的褲子，可不能像今天的這樣，隻是隨意絞一下就上身。
他仲淮秋養著的人，哪能像沒人管的一樣，穿著不合身的衣服。
魚然看了看肚子，想到接下去的一個多月，自己的肚子很可能會像吹氣球一樣大起來，家裡確實沒有合穿的褲子，點點頭。
魚然是男身懷孕，前段時間，仲淮秋還敢放他自己在外頭買東西，今天開始，戒備升級。
他從員工通道上了總經理室，沒一會兒，就將男裝區都封鎖起來。
魚然在經理室坐了會兒，才等來仲淮秋一個可以去逛的眼神。
空蕩蕩的商場裡，隻有仲淮秋自己一行人，腳步聲傳得遠遠的，要不是樓下還有人聲，聽著怪滲人的。
魚然被領到幾個麵向年輕人品牌的店，仲淮秋讓他隨便選。
“選好了先改一條出來你換上，其他的讓人改好了送家裡去。”
魚然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西褲，為它哀悼。
才上身不到一小時呢，就被主人又是絞斷又是拋棄的。
他剛剛瞄到了同款，好貴呢。
不過想到仲淮秋做這些全是為了自己，魚然不停在心裡給自己做建設：是人穿衣服，不是衣服穿人。
如是三遍，他覺得自己被自己洗腦成功了。
不就一個褲子嘛。
再貴也是給人穿的。
如果因為它貴重，就將它束之高閣，才是辜負了製造出它的意義啊。
說是讓魚然挑，但魚然變成人形也不過短短數日，哪裡知道怎麼挑褲子。
最後，還是商場經理親自幫魚然挑了幾款年輕的。
魚然是覺得都挺好的，仲淮秋便幫他掌眼，剔除了幾件破洞的，收腳的，太窄的，餘下的全是寬鬆款。
經理不明真相，隻覺得魚然看上去瘦瘦小小，沒想到內有乾坤，居然有小肚子，下半身還挺胖。
但他不敢說出來，生怕自己一露出什麼端倪，就會被解雇，隻能在心裡想一下這樣子。
仲淮秋從裡麵選了件能跟魚然今天的上衣搭配的，讓先改了，給魚然換上，其他的統統往大裡拿了三個尺碼，讓人改好了送家裡去，這才離開商場。
新褲子上身，果然比西褲舒服。
魚然走了幾步，感覺很好，感激地看著仲淮秋：“謝謝。褲子很舒服。”
腰也不勒了，關鍵是料子，比起他以前穿過的，透氣柔軟了不知多少倍。
仲淮秋心疼的不行。
這小東西，估計都不知道褲子應該怎麼選。
想來也是，族老自己就是個老直男，一群族兄弟姐妹，全是新上岸，初次當人的魚妖，竟然沒有人告訴魚然該怎麼選衣服。
魚然要是沒遇上他倒還罷了，現在肚子裡揣著自己的寶寶，當然是要對他好。
仲淮秋彎了彎手臂，示意他挽著自己：“台階多，仔細腳下。”
魚然看了看左右，沒什麼人，他小心翼翼把手伸進仲淮秋彎出的臂圈裡。
這個姿勢，他在電視裡看到過。
一般是夫妻、情侶之間，也有長輩和女兒、孫女之間。
他怎麼也不覺得自己會是仲淮秋的妻子、情人，因為現代社會裡，妻子也是要上班噠。但是他吃仲淮秋的喝仲淮秋的，剛才仲淮秋還給他買了衣服。
族老才這麼對他呢。
那難道是子女？
魚然想著想著，自己噗嗤一聲笑出來。
仲淮秋疑惑：“笑什麼？”挽個手臂而已，這麼好笑嗎？
魚然見保鏢們都隔著點距離，輕輕拉拉他手臂，將他頭拉低，湊近了他耳朵說：“我感覺你好像我爸爸哦。”
小少年清新爽潔的氣息在耳旁吹著，很勾人，但說的話就沒這麼美妙了。
仲淮秋立直身子，一腦門黑線：“你都在想些什麼。”
魚然眨著眼：“就是隨便想想啊。”
仲淮秋看著搞怪的少年，腦子裡回想起昨夜的綺事，想到若是在關鍵的時候，他紅著臉，抖著聲兒叫自己“爸爸”……
不。
仲淮秋。
你是一個新時代的好公民。
不可以有這種汙糟的想法。
快住腦！
他麵無表情地轉過頭：“你想多了。彆胡思亂想。”
阿爸不允許！
魚然胡亂點頭應下，心裡卻在想，還好自己剛才說的不是“你好像族老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