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與麥知道,這人執拗起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她道:“你先讓人把包給我送過來吧。”
陸斂沉見她妥協,於是緊蹙的眉頭也有些舒緩開來。
他點頭:“好。”
聽陸斂沉打了個電話,陳與麥突然之間意識到什麼,問:“對了,你這一年在做什麼工作?”
她看到他開的車雖然不是那種大幾百萬的豪車,不過也還不錯,而且她剛剛看了,他身上的襯衣應該也是某個低調的奢侈品牌。
“之前有做過一些投資。”陸斂沉簡單解釋:“和陸氏無關,是我大學時候參與的項目,雖然是我控股,但是後來我進入陸氏後,請了職業經理人代管。”
陳與麥明白過來,這個應該是陸斂沉自己的產業。看樣子,做得還不錯。
他果然還是他,即使離開光鮮的身世,依舊還是能夠輕易在這個世界安身立命。
“那挺好的。”陳與麥微笑道:“也是在帝城嗎?”
“沒有,是在國外。”陸斂沉道。
其實一開始是在帝城的,但是前幾年這邊市場飽和,所以公司重心就遷到了海外。
他望著麵前的她,心頭突然湧起難以言喻的不舍。
等她出院,他就要去國外了,以後她可能要嫁給彆人,而他則可能永遠都不回來了。
他和她在一起,已經給不了她最好的。
被人指責、被人嘲諷,如果那個人再爆出他十歲前的事情的話,估計他這輩子都會生活在陰暗裡。
所以,就用這最後三天,和她來一場永久的告彆吧。
他也想再自私一次,為了生命中的星火。
隻是陸斂沉沒有料到的是,雖然他已經決定離開,有些東西還是沒能逃過……
這兩天的時間裡,他都在醫院陪著陳與麥,一步也沒離開。
而他因為這一年多瘦了些,加上那個眼鏡,醫院醫生護士倒是都沒認出來。
原本以為一切都會完美過去,可最後一天的時候,一個帖子在網絡上曝光。
這天,陳與麥上午完成了檢查,隻需要最後一次掛水後,下午就能出院。
陸斂沉已經提前幫她辦好了手續,隻等點滴打完就好了。
陳與麥住院的事情,自然瞞不過天天和她一起上班的喬小豌。
然而喬小豌來了醫院,陸斂沉也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
甚至,陳與麥需要攙扶的時候,陸斂沉都是第一個動,倒是搞得喬小豌格外被動。
加上公司那邊不能兩人都不在,喬小豌見陸斂沉對陳與麥挺細心,也沒有強迫陳與麥做什麼的舉止,於是隻好先去了公司。
病房裡,陸斂沉用水果刀切了蘋果丁放在了保鮮盒裡,送到陳與麥麵前。
她接過去,衝他笑笑:“謝謝。”
陸斂沉點頭,坐在一邊隻安靜看著她吃。
陳與麥這兩天見男人時不時就看她,一開始她還不習慣,可是到了後麵也就隨他了。
到了此刻,她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
她吃了一半水果,放下來,忽而聽到外麵護士的手機鈴聲。
陳與麥想到那個男歌手,不由抬起眼睛,問陸斂沉:“你聽過《星火之光》嗎?”
陸斂沉表情有刹那的凝固,隨即轉開眼睛:“沒有。”
陳與麥這麼一看,就知道陸斂沉在說謊。
她突然之間發現,這個男人的肢體語言有時候其實也挺好猜的。
“哦,歌詞寫得挺好的。”陳與麥道:“我哥當時聽了,還以為是個變態跟蹤狂寫的。”
陸斂沉表情頓時變得有些僵硬,可依舊什麼都沒說。
陳與麥也不再說什麼,而是拿起手機,隨意翻了一下。
而就在這時,一條熱搜跳入視線——
#十歲前的陸斂沉#
陳與麥的心驀然沉了一下,然後點了開來。
那是一張照片,照片的背景是人來人往的大街,而大街上,有個小男孩,雖然看著手長腿長,可是因為瘦弱單薄,看起來很小。
他的麵前放了一個籃子,籃子裡有一些錢,前麵還放著一張布,布上寫了不少的字,歪歪扭扭。
陳與麥再看照片裡的彆人,卻沒看到任何小孩。
所以……
她退出圖片,看向上麵的配字。
【那張布上的內容我給大家翻譯一遍:我從小無父無母,是不會說話的啞巴。我想上學,但是沒錢,求叔叔阿姨幫幫我,給我一個學習知識的機會!】
陳與麥看到這裡,突然感覺腦海深處有一個畫麵劈開迷霧,變得清晰起來。
她五歲的時候,和爸爸媽媽、哥哥一起去商場,經過步行街巷口的時候,看到過一個小男孩。
小男孩麵前放著一張破布,破布上有字,前麵還有個籃子。
陳與麥當時剛剛開始學認字,所以經過男孩身邊的時候,就不願意走了。
她扯著哥哥,讓陳與晟教她認字。
陳與晟那時候已經上了小學,那些字幾乎都認識了,就是啞巴的啞字不認識,念成了亞。
於是,母親過來指證,教了兩個孩子。
陳與麥當時聽完,就問母親:“媽媽,啞巴是什麼意思啊?”
母親扯了扯她,示意她彆亂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