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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伴隨著一聲淒厲的慘叫,餘聲痛苦地捂住右眼,聲音尖銳,“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看不見了!”餘聲的身前,蘇子安正握著斷劍,咬牙切齒、麵露仇恨地盯著他,若不是身旁人阻止及時,想必餘聲的兩隻眼睛都要被毀掉。
但即使一隻眼睛仍舊完好,餘聲的整張臉確卻是毀了,傷口從他的右眼斜著劃下,鼻梁、左臉無一幸免,滲血的傷口可怖至極,讓他原本就不出眾的麵容更加難看。
秦嶼見此,不動聲色地放下手指,剛剛他操控蘇子安體內的魔氣向餘聲發起襲擊。前世,他落魄後,餘聲沒少落井下石,現在他隻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秦嶼看了一眼仍被魔氣侵蝕意識還未恢複清明的蘇子安,然後轉頭似悲似憫地對餘聲道:“這下,餘峰主應該相信了吧。”
他能不信嗎!餘聲捂著血流不止的眼睛,指著被人壓製住的蘇子安,凶神惡煞地說,“欺師滅祖的東西,絕對不能放過他!”再也不見剛才維護徒弟的好師尊模樣,秦嶼將視線轉向蘇子安,神情冰冷。
接下來的事就像前世重演,隻不過對象換了,被人不恥、被人在宗門大比上身上發現魔氣,被定罪、關被入牢籠的人由秦嶼換成了蘇子安……
翌日,秦嶼收到了來自牢籠的消息,蘇子安要見他。這完全在秦嶼的意料之中,所以他想也沒想就答應了。走到關押蘇子安的牢籠,感受著牢中撲麵而來的陰冷感,秦嶼突然想起他身為妖族儲君那一世的事情。
眼下這仿佛昨日再現的情景讓秦嶼突然生出一種朦朧的預感,所有的一切都要結束了。
就在這時,沉思中的秦嶼忽然聽到了蘇子安的叫喊聲,“我是冤枉的。”“進來的人都這麼說。”很顯然,獄卒根本不信蘇子安的措辭,他轉頭看見秦嶼立馬行禮,“道君大人,您來了。”
一聽秦嶼來了,蘇子安立馬麵露喜色,他有救了。蘇子安扒著柵欄神情激動,“師、道君,我真是被冤枉的,您救救我!”秦嶼對獄卒輕輕一揮手,“你先出去吧。”“小人這就出去。”
等周圍隻剩下秦嶼和蘇子安兩人後,秦嶼倏地笑了,蘇子安心中猛地生出一股不安,他手指緊抓著柵欄,關節泛白,聲音乾澀地道,“道君?”“嗯。”秦嶼點了點頭,他先是環視了一番周圍的環境,然後附身平視著蘇子安的眼睛道,“我聽你說,你是被冤枉的?”
“沒錯,道君,”蘇子安忙不迭地點頭,“我就是被冤枉的。我不知道怎麼回事,一睜開眼睛就在牢中了。他們說我傷了師尊,可我記憶中根本就沒有這件事,後麵發生了什麼我也不知道。”
秦嶼知道,在這件事上蘇子安並沒有撒謊,但是,他漫不經心地撣了撣衣袖,“那你想殺蕭雲一事,還記得嗎?”蕭雲,就是先前那個打敗蘇子安的弟子。
“我……”蘇子安剛想說不記得,可對上秦嶼近乎無情的眼神,瞬間就說不出話來了。
“看來是記得了。”秦嶼勾唇,“現在你又要怎麼解釋,蘇子安?”
聞言,蘇子安眼眉心一皺,然後立刻垂下頭盯著地麵,嗓音低沉、頗為愧疚地道,“當時我完全是被好勝心衝昏了頭腦,才會對蕭師兄下手。我已經認識到錯誤了,等從牢中出去後我一定會去給他道歉。”
“從牢中出去?”秦嶼微微挑眉,對著神情茫然的蘇子安一字一句地道,“不,你已經沒有出去的機會了。”這話來的太突然,蘇子安的心霎時間提到了嗓子眼裡,他瞪大眼睛,隔著柵欄死死地盯著秦嶼,“道君這話是什麼意思?”
“咳。”秦嶼以手掩唇,一臉歉意,“抱歉,我剛剛說錯了,你會從這裡出去的。”
會出去!蘇子安腦海中頓時被這幾個字占據了,緊接著他心頭湧上一陣欣喜,原來是口誤。還好,現在看來事情還沒發展到絕境,還有轉圜的餘地。
他後怕地擦掉額頭滲出的冷汗,乾巴巴地笑道,“道君剛才把我嚇壞了,我還以為自己要永遠待在牢籠中了。”秦嶼已經欣賞夠了蘇子安的變臉表演,他直接開口說,“你當然不可能一直待在這裡,畢竟——”
秦嶼猛地伸手穿過牢房的縫隙用力鉗住蘇子安的下巴,在蘇子安猛然變色的神情中,幽幽地道,“畢竟這裡太便宜你了。你不是不知道後麵發生了什麼事情嗎,我就一點一點全都告訴你……”
“不,不可能。”聽完秦嶼說完所有的事情後,蘇子安連退數步,身體緊緊貼著牢房的牆麵,整個人身體僵硬,麵無血色,“道君是在騙我對不對?”正在用絹帕擦拭手指的秦嶼像聽到什麼笑話似的,牽起嘴角笑著問他,“蘇子安,你捫心自問,你有哪一點值得我騙你?”
蘇子安臉色發青,身體不受控製直接順著牆麵滑了下去,的確,他沒騙自己的必要,而且他也從沒騙過自己。所以說,自己入魔一事是真的被發現了!
他慌張看向秦嶼,前世秦嶼的結局他還曆曆在目,他不想落得和對方一樣的下場,蘇子安下意識忽略掉了秦嶼前世的悲劇完全是由他一手造成的。
在死亡的威脅下,他連滾帶爬地來到秦嶼麵前,癱在地上,隔著柵欄仰望著秦嶼,“道君,我入魔一事完全就是個意外,並不是出自本心,你要相信我。”秦嶼不為所動,蘇子安再次被他的冷漠打擊到,他鼻子一酸,忍住淚意,聲音沙啞地道,“我說的是真的,道君。”
“口說無憑,再者你傷人還欲殺人一事是事實,蘇子安,你是逃不掉的刑罰的。”
說起刑罰,蘇子安馬上想到秦嶼在秘境說的話,他眼神一黯,忽地又立馬燃起希望的光,“我可以將功抵罪,道君。魔界的二殿下池懷是我殺的,我可以拿它抵掉我的錯誤,您不要殺我。”結果蘇子安說完後,秦嶼像是看瘋子一樣看著他,“蘇子安,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知道。”蘇子安伸出胳膊,以一種抓救命稻草的心態去抓秦嶼,結果秦嶼連衣服的一角都沒讓他碰到,“不要做多餘的事。”
蘇子安不甘地縮回手,他低下頭,悶悶地再次強調道,“池懷的確是我殺的。”秦嶼諷刺地勾唇,“就憑你?你覺得會有人信?”
秦嶼語氣中的不屑毫不掩飾,蘇子安聽完後,臉上的表情頓時凝住了,他無措地舔了舔唇想為自己解釋,這時秦嶼又說話了,他說,“不過,我信你,蘇子安。”
“您信我?”蘇子安仰望著秦嶼,眼睛中寫滿震驚和激動,聲音中還帶著泣音,他就知道秦嶼不會不管他的。
發現蘇子安再度升起希望,秦嶼真不知道該如何評價他,那個無條件信任他的寒容早就被他親手殺死了,現在站在這裡的是秦嶼。秦嶼眸中閃過一道寒光,是時候讓蘇子安認清事實了,“我當然相信是你殺掉了池懷,畢竟他的行蹤還是我暗中透露給你的。”
蘇子安聽到了自他重生以來最難以置信的一句話,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在陰暗潮濕的獄中待久了,耳朵出現幻聽了,“道君一定是在開玩笑,對吧?”
“自欺欺人有意思嗎,蘇子安?”秦嶼對他的裝聾作啞嗤之以鼻。
秦嶼的話一出,蘇子安再也維持不住表麵的平靜了,他神色癲狂、雙眼通紅地質問秦嶼,“你為什麼要這樣做?”秦嶼故作遺憾地搖頭,“我還以為你要感謝我呢,感謝我把池懷的蹤跡告訴你,讓你來將功抵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