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灰(1 / 2)

司空 牛角弓 6790 字 5個月前

從黎家出來,陳原禮要回大理寺找鳳隨複命,司空則直接去了柳樹村。

陳原禮點了一名叫徐嚴的侍衛跟著他一起去。

徐嚴就是之前幫著他們牽馬的那個漢子,他長得比陳原禮略矮一些,但是肩膀寬闊,人長得很壯實。

司空覺得他跟陳原禮有一點非常相似,那就是看著好像大大咧咧,但實際上是非常謹慎的人。兩人在出城的路上閒聊,徐嚴說他父母也住在昌平街,又說起街上哪家的糕餅好吃,誰家的生意做的黑心。

除了這些,徐嚴一個字都不會多說。

司空就對大理寺裡那位臨時領導生出了一絲敬畏之意。會禦下,才華心計必然是都有的。

司空一向敬畏這樣有手段的人。

或者說,有謀略的人。

柳樹村就在城南二十裡外的柳樹溝,這一帶有大大小小的四五個村子,周圍的田地地勢較為平坦,又有從運河引過來的水源灌溉田地,算是西京郊外比較富庶的村落了。

周婆子家就在柳樹村的村頭,家裡兩個兒子,長子已經娶妻,小兒子還未娶親,目前一家人都住在一起。

司空帶著人找上門的時候,周婆子的兩個兒子下地還沒回來,周婆子帶著一個懷孕的兒媳在家裡做飯。

見有公人上門,兒媳拘謹地避去了後院,周婆子也有些拘謹,手忙腳亂地引著兩個人在院子裡坐下。

周家院子寬敞,院中有一塊山石充作桌子,周圍幾把小凳,他們進門之前,婆媳倆正在這裡摘菜。

周婆子端上茶水,有些拘束的招呼他們,“都是鄰居去山裡采來的野茶,二位大人嘗嘗。”

司空招呼她也坐下,問她何時回村。

周婆子就說是小劉氏出事的第二天。

司空問她,“是因為你給劉家送了信嗎?”

周婆子想了想,歎了口氣說:“我不送,就再沒人給她送了。黎家那個老婆子跟周圍的人都打過招呼,話裡話外,說的都是劉家總愛插手黎家的事情,挑撥得小劉氏不安心過日子。甜水井胡同裡住的都是黎家的老街坊,跟劉家也不熟,犯不著為了劉家跟他們作對。”

“哪個老婆子?黎章氏?還是她身邊那個槐婆婆?”

“都說過。”周婆子說:“做婆婆的哪有不說兒媳婦壞話的,不過阿槐說的更……更……”她停頓了一下,不知道該選什麼樣的措辭。

“她隻是家裡的下人,怎麼有這麼大的膽子?”司空不解的地方也正是在這裡,但據他所見,這位槐婆婆好像並沒有把自己當成是下人的覺悟。

周婆子一雙細眼不安地來回打量他和徐嚴,“這個阿槐是黎大娘的陪嫁,從小就跟著她,這都多少年的交情了……東家就是她看著長大的。”

她跟槐婆婆年歲相差不多,對她也就直呼其名了。她說的黎大娘,就是東家黎有福的老娘黎章氏。

司空就點點頭,“那你說說那天早上都發生了什麼事,槐婆婆又是怎麼跟你說的吧。”

周婆子就說:“大晚上的出了這樣的事,我也沒睡好,一整晚心裡都七上八下的,天快亮的時候才迷糊了一覺,早上起的就有些晚了。我去灶房裡做飯的時候,看見阿槐已經在生火了,鍋裡也燒了熱水……我還以為要挨她的數落,結果她倒是沒說什麼,隻說家裡出事,怕是要亂一陣子,讓我先回鄉下去住些日子,等兒媳婦生產完了再回來。”

司空又問,“出事前,家裡有什麼不尋常的地方?”

周婆子歎氣,“還不就是那些事,東家喝了酒回來就打人,孩子都不敢往他身邊湊。他娘子挨了打去跟婆婆哭,當婆婆的有時候也哄哄她,不過這兩天我看她也不耐煩得很……我還看見過東家娘子哭著從黎大娘的房裡出來。”

司空又問她,“黎有福說,他娘子跟隔壁那家的兄弟有私情,還說鄰居都傳閒話?”

周婆子愣住,結結巴巴的說:“哪有這事……東家娘子可不是那樣的人。”

“她是不是給人縫過衣裳?”

周婆子聞言更是詫異,“是我縫的。怎的東家會這麼想?”

司空就不再問,臨出門的時候,又問她,“黎家鋪子裡的夥計,聽說都是做了很久的老人?黎章氏認識他們嗎?”

“認識。”周婆子連連點頭,她在黎家做工很久了,黎家的事情知道不少,“有兩個三十來歲的,都是老東家在的時候招來的人,過年過節他們還常來看望黎大娘呢。”

“是叫王老二嗎?”

周婆子想了想說:“上次來,領頭的那個好像是姓王。我聽東家娘子說,他家娘子好像與黎大娘沾著親。反正關係很是不錯的。”

司空點點頭,說了句:“原來如此。”

要問的話都問完了,兩人拒絕了周婆子的挽留,趕在城門關閉之前回了城。

一進城門,司空就有些茫然了,他問徐嚴,“這個時辰了,鳳大人還在衙門嗎?”

徐嚴搖頭,“若無緊要的事,大人都是申時過了就回府。怎麼?”

司空想到被鳳隨的侍衛看守著的黎家院子,猶豫了一下,“若是有要緊的事,該如何回話?”

徐嚴不當回事兒的說:“那你隨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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