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畫軸(1 / 2)

司空 牛角弓 6215 字 5個月前

馬掌櫃仿佛瞬間老了二十歲。

他有些頹喪的看著鳳隨和司空,“大人想知道的,無非就是這個孽障身邊的事。實不相瞞,這孽障自打回了家,就將自己的住處換到了外院一處臨街的小院子,身邊時常使喚的兩三個人,也都是他從外麵帶回來的,家裡人並不認得。小人剛才已讓人將這幾個人拿住,鎖在了柴房裡。”

鳳隨詫異,“令郎是打哪裡回來?”

“這說起來也是幾年前的事了,”馬掌櫃歎道:“這孽障十四歲那年去他外祖家給老人家過壽。去了之後就讓人送信回來,說要在容州的書院裡讀書。”

鳳隨微微一驚,“容州?!”

他身後的司空等人也都一臉詫異的表情。

不怪他們多想,是容州這個地名,在現在這般情形之下,很難不讓人多想——容州就是興元府轄下的一座縣城,距離州府新洲也不過幾十裡路。

而新洲,正是廣平王趙懋的老巢。

從鳳隨了解到的情況來看,不光容州,包括金洲,甚至靠近西北方向的岷州,如今都已經落進了廣平王趙懋的手掌心。

戰勢不容樂觀。

“家裡生意忙,不便時常與外家來往。所以外祖親自來信,說讓小兒在外家多住些日子,二郎自己也在信中說想在容州的書院裡念書,小人夫妻兩個商議一番,也就同意了。”

馬掌櫃解釋說:“容州的書院裡有一位程先生,這人曾做過皇子講師,致仕後回了老家容州辦起了書院。人人都說他學問好,書院也是難進,還要考試……二郎僥幸考過,小人夫婦兩個也覺得機會難得。”

司空就在心裡歎了口氣。看來無論哪一個時代,考生家長的心態都是一樣的。容州的輔導班有名氣,家長自然樂意孩子跟著這樣有水平的輔導老師來上課。

“兩年匆匆過去,”馬掌櫃說:“去年秋季,二郎回來參加州試,小人才發現一去兩年多,這孽障變化頗大,就是身邊的人也都換了個乾淨。小人問他,他就說他當初帶去的人種種不妥,後來他外祖父就做主給他換了穩妥的人伺候。”

鳳隨點了點頭。

長者有所賜,身為晚輩自然是不好拒絕的。隻是這“不妥”,到底是怎生一個不妥法兒,這裡麵是不是有什麼彆的緣由,怕是馬掌櫃自己也沒問出來吧。

馬掌櫃看出他想問什麼,歎了口氣說:“大人所猜不錯。這些人都去了何處,問二郎他就隻說不知,小人夫婦兩個也問不出什麼來,又不好為幾個下人去煩擾長輩,隻好暫且按下不提。再後來,興元府就亂了,音訊不通,想問也問不了了。”

鳳隨問他,“令郎身邊服侍的人,有什麼可疑之處?”

馬掌櫃一張老臉上滿是愁容,“秋水苑臨街,他們出入都不經過內院,有幾次小人臨時起意,過去一看才發現他們主仆都不在家。事後問起,二郎也是頗多敷衍之詞。可他具體都去了什麼地方,又與什麼來往,小人就不得而知了。”

鳳隨又問他,“聽說馬家世代都是做紙畫生意,為何又要將產業拱手讓人?”

馬掌櫃的臉一下就沉了下來。

鳳隨等人原以為這件事也與馬秀山有關,沒想到真正與這件事有關的,是他的長子馬錦山。

“這事兒出在小人的長子錦山身上。”馬掌櫃滿臉沉痛之色,“這孽障出門與同窗應酬,不知怎的,就喝醉了酒,待他醒來,懷裡一張契書,證人齊全,卻是輸了一大筆銀子……”

他說起此事頗為羞愧,卻見鳳隨與司空等人神色不變,心裡反倒有些意外。

他不知道,這兩人在公堂上聽過了桑二郎的招供,対馬秀山此人頗多忌憚。他能教桑二郎不擇手段的対付桑大郎,也沒少跟他抱怨過自己的長兄馬大郎,以至於鳳隨等人很難相信他在麵対馬大郎的時候,會是一個單純友善的好弟弟。

鳳隨問他,“大郎怎麼說?”

馬掌櫃一臉愧色的說:“這孽障什麼也不說,誰問都不說,問的急了,還鬨了一出投繯……把一家上下嚇了個半死。如今在城外廣仁寺裡靜修。”

廣仁寺這個名字不大起眼,鳳隨是完全沒有聽說過。司空是想了一會兒,才想起這個廣仁寺其實就在顧橋鎮外的小山上,距離青水庵和靜心庵也並不遠,隻是這家寺廟規模小,又不如孤雲寺與無量寺有名氣,因此知道的人不多。

“可是掌櫃送他過去的?”鳳隨以為馬掌櫃是有意要懲罰馬大郎。

馬掌櫃卻搖了搖頭說:“是這孽障自己要去的,走時也隻帶了一個書童,家裡打發人去照顧他,也被他一一打發回來了。”

鳳隨皺眉,“一家人要賣掉祖上傳下來的家業給他還賭債,這麼大的事,他就沒說什麼?”

馬掌櫃心灰意冷的搖了搖頭,“事已至此,說不說又有什麼區彆?小人也是傷透了心……再者賭債哪裡是那般好欠的,若是不及時還上,一家老小都彆想安穩。”

鳳隨又問他,“薛家,是如何跟掌櫃聯係的?可有中人?”

鳳隨和司空都覺得,真有中人,這中人也頗蹊蹺。

誰料馬掌櫃卻說:“不是中人,是二郎給牽的線。他與薛家的小郎君在容州相識,一路結伴回來,薛郎君也幫了他不少忙,兩人關係頗為親近。”

鳳隨聽他這樣說,下意識的掃了一眼司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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