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縣令(1 / 2)

司空 牛角弓 6931 字 4個月前

聽見司空反過來要告官,侍衛頭領一下就懵了。

但這個時候,事情已經不由他控製了。能在國公府做到侍衛頭領的位置,虞七刀並非不通世事之人,他能猜到,若是他這會兒提出反対的意見,小主子立刻就會把矛頭対準他,給他扣上一個“拐帶逃奴”的罪名。

虞七刀算是看出來了,司空這位小主子這會兒是巴不得他們都來鬨呢。他們鬨得越大,他才越痛快。

他想通過他們,狠狠地扇國公府一巴掌。

虞七刀後退兩步,識時務的表態,“某不知道李嬤嬤的身份,既然她是李家的逃奴,那就一切都聽小郎君做主吧。”

反正司空從身份上講,也是他的小主子。主人要做什麼,他一個做侍衛的,沒有去阻攔乾涉的權利。

司空稍稍有些遺憾,他上下打量虞七刀,直把他看的又向後退了兩步,這才轉頭対鳳隨說:“我和師父是苦主,李冬月是逃奴,這位……這位大娘是證人。”

證人是一開始上茶的那位中年仆婦,這會兒人剛醒來,還在地上躺著回魂兒呢。

虞七刀積極配合,很主動的介紹了一下證人的身份,“她是公爺院裡伺候茶水的李娘子。”

鳳隨身後一個人咳嗽了兩聲,補充道:“她叫李春琴。也是李家的人,不過她一直在李冬月的手下,如果是受了李冬月的脅迫,不讓她回李家……倒也情有可原。”

堂屋裡已經恢複神智的李春琴聽見這句話,立刻淚如雨下,爬起來衝著李騫的方向磕了個頭,“奴婢願意作證。”

李騫是跟著鳳隨一起過來的,鳳隨是騎馬,馬車的速度要慢一些,所以李騫這會兒才到。

客院守門的人都換成了鳳隨的親兵,沒人攔著他,就這麼讓他帶著人進來了。

小魚隻往堂屋裡看了一眼,就衝到一邊去吐了。

李騫身為一個養尊處優的富家子弟,一個藝術家,哪怕他在腦海裡把仇人淩遲了一遍又一遍,也從沒在現實生活裡見過這等血腥的場麵。

他的臉色也瞬間變得慘白。

李騫艱難的把視線從滿地的血汙之上移開,開始上下打量他的小徒弟。還好,還好,這孩子沒有被仇恨衝昏了頭,沒有失去理智,還能條理分明的安排接下來要怎麼做,還能想到報官……

李騫終於鬆了一口氣,“我來寫狀紙。”

司空望著他,點了點頭,“好。”

這一狀就告到了涿州縣衙。

告官的過程比司空在衙門裡經曆過的任何一樁案子都要順利。因為案情實在太過簡單直白了。

逃奴李冬月二十年前拐帶自己的主子,逼死人命,然後棲身於慎國公府。多年之後她與國公府的侍衛出門辦差,在邊城與舊主子的哥哥狹路相逢,被主子的哥哥認了出來。

與李冬月同行的李春琴也是當年案件的證人,她旁觀一切,卻因為李冬月的脅迫,始終不敢回主家報信。

除了證詞,李春琴還附上了一份名單,這些都是被李冬月一起拐帶出來的李家下仆,目前都還在慎國公府。苦主李騫表示,等他回到西京之後,再另行報案狀告慎國公府收留逃奴,逼死人命一案。

目前,他隻告李冬月。

至於李冬月的手臂……

鳳隨及一眾隨從都可以證明,抓捕李冬月的過程中,她與原告一方起了爭執。

虞七刀簡直愁死了。

但事情到了這一步,無論如何,他也不能拿著慎國公府的招牌去影響斷案。這會兒李騫隻告一個李冬月,後續的事情,李騫或許能與國公府協商和解也不一定。

他要是抬出虞道野的名號逼著衙門保下李冬月,搞不好李騫一怒之下,直接告了國公府,到時候,立案的文書發回西京,慎國公府的臉可就從邊關一路丟回京城了。

長榮公主一定會活撕了他們的。

虞七刀被傳上公堂的時候,隻能苦著臉承認他是奉命出來辦差的,出門之前根本不認識李冬月,以為就是國公府裡的一個普通老仆。

不光是他,他帶來的那些侍衛也都不知道李冬月和李春琴的底細。至於李騫所說的,李冬月拐賣李家娘子,最終逼死李娘子一事,更是聽都沒聽說過。

縣令也是個機靈的人,他看出這些人話裡有漏洞。

他驗過了虞七刀等人的腰牌,知道他們確實是青羽衛的禁軍,如此一來,縣令也不能不懷疑逼死人命一案是否與國公府有關了。

縣令偷偷抹一把冷汗,心裡慶幸苦主隻告一個背主的逃奴李冬月。要是連國公府也一起告了……

他還是洗洗,早點兒回老家種地去好了。

縣令錄了口供,放過了虞七刀和他的手下。

於是,案子的重點就集中在了膽敢拐帶主子的叛奴身上。

李冬月經過包紮已經醒了過來,為了方便詢問,縣令還授意郎中給她吃了一些鎮痛的藥。但突然間失去雙臂,險些死於司空刀下的衝擊還是讓她瀕臨崩潰。

直到李春琴將所有的事情一一道來,並且簽字畫押之後,李嬤嬤才終於停止了哭叫,慢慢的恢複了神智。

然後,她開始感到恐懼。

“琛哥兒……”她的嘴唇白中透灰,臉色已經黯淡的沒有血色了,唯有一雙渾濁的眼睛還閃動著一點亮光,“我是你娘的奶嬤嬤,我一直把她當成自己女兒一般……就算後來……我也是為她好……”

司空看著她固執的雙眼,忍不住都要笑起來了,“你怎麼為她好了?”

李嬤嬤像是受到了鼓勵,說話的聲音都急切了起來,“李家隻是耕讀人家,就算有錢,又如何能與國公府相比……要不是姑爺主動求這門親事,她哪有可能攀上國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