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見了她，也看見了匆忙跑下來的趙雲瀾。
六目相對。
有震驚，有驚喜，也有釋然……一瞬間，所有辛苦隱藏的情感決堤而瀉。
但僅僅隻有幾秒。
幾秒後，男人斂了神色，溫和道：“你們在做什麼，知不知道這很危險？”
“我們是特調處的，來查案。”趙雲瀾笑笑，友好性地朝他伸出右手，“我叫趙雲瀾，先生貴姓？”
男人推了下眼鏡，同伸出右手：“免貴姓沈，沈巍，我是本校的老師。”
“沈巍？”趙雲瀾皺了皺眉，“可是巍巍高山連綿不絕的巍？”
沈巍笑推了下眼鏡：“可是有何不妥嗎？”
“沒有沒有！”趙雲瀾連連搖頭，又拿出自己的名片，“在下是特調處處長趙雲瀾，沈老師有空可以過來坐坐。”
沈巍盯著他的名片看了很久，半晌後，才笑道：“好的。”
“那沒什麼事我們就先走了，沈老師再見。”
“再見！”沈巍笑著，笑得宛如三月的春風，溫暖而又柔和，直至趙雲瀾抱著大慶拉著郭長城走遠後，他才收了笑容，然後對著身後虛無的空氣來了句，“我知道你在，出來吧。”
話音剛落，空氣中漸漸的便顯示出一個人影，那人穿著厚厚的鬥篷帽衫，笑得燦爛。
正值炎夏，她的這副打扮已足夠令她捂出蛆來。
靈眉眼彎彎的樣子，成功的逗樂了沈巍：“千年未見，靈姐打扮依舊如初。”
“唉，我也不想一千年都穿同一件衣服啊，可我沒辦法啊，沒人燒啊。”靈一臉哀傷地抖了抖身上的衣服，“你知道的，現在的人類可不信什麼勞什子的鬼神了。”
“靈姐想要什麼衣服，我給你燒。”沈巍說的真摯極了，絲毫沒有感覺出自己說的這番話有何不妥之處。
他無辜的模樣氣的靈翻了個白眼：“你大爺的，你就不能換個字嗎？燒燒燒，信不信我燒死你。”
“哦。”沈巍眨了眨眼睛，“那……那靈姐想要什麼衣服，我給你買。”
“這還差不多。”得了便宜，靈又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沈巍心裡一暖。
靈順勢挽上他的胳膊：“我看時間也不早了，咱們快去快回吧，趙雲瀾還等著我查案呢。”
“趙雲瀾？”
“對啊，趙雲瀾。”靈笑了笑，“或者，你也可以喊他昆侖。”
靈說的輕描淡寫，但沈巍的身體瞬間僵硬，眼中滿是欣喜：“你……你是說，他真的是昆侖？”
他的聲音顫抖的厲害。聽的靈鼻頭發酸。
“二十年前，我在龍城遇見了他，和萬年前一樣，他還是那般的不正經，雖然那時他隻有六七歲。”縱然已經過去了那麼久，但隻要一想起和縮小版的趙雲瀾初遇時的情景，她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很短。
“嵬。”她的眼中漸漸浮現出一種悲傷到徹骨的荒涼神色，“一萬年了，我真的累了啊，不想再遊蕩了。”
這樣的靈，沈巍還是第一次見到，他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隻能學著人類的樣子，將她攬入懷裡。
喉頭微動，沈巍輕聲道：“還有多久？”
“等鎮魂燈出現。”
“我知道了。”沈巍摸了摸她的頭，“走吧，哥哥帶你去買衣服。”
“你大爺的，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