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回府的馬車上,胤禟細細的打量自己福晉,剛剛才從十弟那裡聽到了自家福晉是如何聯手八福晉,打壓三福晉,維護自己。胤誐描述的那叫一個精彩絕倫。
玉珠總感覺有人一直盯著自己,轉頭一看,就發現胤禟不溫不慍的端量著自己。料想他一會兒覺得無趣了便不會再看,沒曾想竟如此堅持不懈。小心翼翼的瞅一瞅,在看我;默默的瞥一眼,還在看我。莫不是我臉上有臟東西。玉珠取出袖中的絲帕,還未伸到臉上就被半路攔截了。
抽出玉珠手中的絲帕,折疊成塊,胤禟熟練的放入自己懷中,“你臉不臟。”一句話簡單利落的表達了自己為何奪下絲帕,可對自己將絲帕收入懷中的行為卻絲毫不提。
你怕莫不是有戀物癖。縱內心再多吐槽,玉珠明麵上卻一點都沒顯現出來。“那不知爺一直盯著我看,意欲何為。”玉珠雙手捂臉故作嬌羞笑道:“難道是爺突然發現,你的福晉有著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容顏,深深迷戀無法……”
“打住。”胤禟趕緊開口打斷,再不打斷這腦洞,還不知道玉珠要往自個兒身上安些什麼詞。玉珠這才回過神來,自己居然耍著上一世的性子,對著九阿哥開起了玩笑。拋開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胤禟鳳眼一瞪,“我這不是看我家福晉如何霸氣威武戰三嫂,力挽狂瀾勇護夫嗎?”
玉珠算了明白了,胤禟這是生她氣了。當初三福晉那事她本就未放在心上,懟回去後也就忘了,何曾還記得要講此事告訴胤禟呢。又不是小孩子了,說不過打不過難道還可以告狀的,然後讓三貝勒九阿哥打一架?
醞釀幾分,輕聲說道:“我以為這種小事,不值得給爺徒增煩惱。”胤禟看她心平氣和的那般模樣,語氣一沉,“福晉以為是小事一件”冷笑一聲,“那我就不多此一舉了。”便不再和玉珠說話了,臨下馬車前才讓玉珠準備準備,今晚八貝勒十阿哥要到府中一聚。
玉珠很是納悶,這是生的哪門子的氣,摸不著頭腦。轉念一想,關我啥事呢,愛咋地咋地。也不再想那麼多,搭上墨琴的手,思量著晚上該準備些什麼,回了房間。
胤禟越發煩躁起來,又沒見玉珠過來哄哄,索性兩袖一揮扭頭去了八貝勒府。
好巧不巧,十阿哥胤誐正在胤禩府上吃吃喝喝,說說笑笑。“八哥這兒倒好不熱鬨,十弟是真會湊熱鬨。”胤禟自然是沒有好臉色的,夾槍帶棍一通說得胤誐一臉茫然,“我不過是來找八哥聊聊天,九哥犯不著生氣吧。要說起來,我比九哥先到,湊熱鬨的應該是九哥你吧。”
一句話噎得胤禟好不自在,我家福晉不理解我心意,你也來給我添堵。胤禟的視線從胤誐的臉慢慢移到腰間的錢袋上。“看來十弟這個月俸祿還是夠用的。”臉直接仰到天上去,拿鼻孔對著胤誐。
“彆彆彆,九哥九哥,弟弟我府上還有那麼多人要吃飯呢。”焦急中不停的對著胤禩擠眉弄眼。八哥你倒是幫幫我呀。“九弟可是受氣了?”胤禩慢條斯理的投茶、注水、出湯、斟茶,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遞杯至胤禟身前,茶葉浮浮沉沉,最後落至杯底。
輕呷一口,茶的清苦跳躍於舌尖。胤禟感覺自己心情沒那麼浮躁了,“不過是感覺自己沒有被人需要。”扭捏的伸手撫了撫鼻尖,心中卻是生出了一種委屈。
“九嫂那麼護著你,不知道九哥你在氣什麼?”繞是胤誐和胤禟相處了這麼久,這一次也摸不準胤禟是為何生氣,在他看來有個護著自己的福晉,應是高興才對。
“九弟,該不會是氣自己沒有能力護著自家福晉,反而讓福晉護著自己,麵子上過不去?”胤禩看了看滿臉愁容的胤禟,倒是有幾分了解他的心境,其實更多的還是和自己過不去。胤禟麵前的茶隻抿了一口,杯壁碰上去已有涼意,胤禩著手為他重添了一杯。
“與其對自己生氣,波及他人。還不如想想如何在自己能力範圍內出口氣。”胤禩將茶杯緩緩推向胤禟手邊,目光輕掃,語氣戲謔,“你說呢,九弟。”鳳眼一沉,杯中茶葉仍然起伏不斷,可總會有沉澱的一刻。手碰上茶杯的那一刻,暖意由指尖傳遞至心房。
人總是這般言不由衷,心裡想的和嘴裡說的往往都是相反的。可那又如何,若是對的人,總會有敞開心房,坦然相見的時候,沉浮過後便就是沉澱。
思量片刻,胤禟緊皺的眉頭,稍稍舒展開來,“容我再想想。”罷了,胤禩也不多說,多說無益,總會有想明白的時候,不就是自己給自己添堵,這孩子怎麼就弄不明白呢。胤禩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猶如漣漪劃過臉頰,帶有些許柔情凝結至眼底,最後悄然隱匿在眼角。
玉珠正慌不知該準備些什麼吃食時,胤禟差李儘忠回來傳話了。李儘忠利落的撣了撣衣袖,雙手前伸做了一禮,“福晉,爺說再隔一會兒就和八貝勒十阿哥一起回府。”臉上掛著得當的笑容,讓人挑不出錯處。繼而又低聲道:“福晉還是早做準備為好。”
李儘忠是誰?九阿哥貼身伺候的太監。該給的體麵還是得給的。杏眼一瞥,墨琴便懂了,上前去扶住了李儘忠。“這點小事兒,還勞煩公公親自跑一趟,公公辛苦了。”玉珠莞爾而笑,輕聲開口。
“辛苦二字奴才可擔當不起,應該的應該的。”李儘忠連連擺手。話也傳到了,該交代的都交代了,李儘忠也就退下了。玉珠還未開口,墨琴就自個兒跟了上去。有些事情無需吩咐,了然於心。
剛出門口,墨琴快步上去攔住李儘忠,“公公且慢些,墨琴有一事相求。”“墨琴姑娘客氣了,但說無妨,若有能幫得上忙的地方,雜家定幫你一把。”李儘忠也不敢托大,瞧著自家爺的模樣,對嫡福晉挺上心的。明麵上是幫墨琴的忙,說不準是幫玉珠的忙。
“福晉本是要準備今日的晚膳,可福晉有不清楚八貝勒和十阿哥的口味,擔心準備的吃食爺他們不喜歡,掃了爺的麵子。我思來想去,覺得公公應是了解的。”墨琴將一塊金鑲玉的墜子放入李儘忠手中,“望公公多多指點一二,助墨琴解福晉燃眉之急。”
李儘忠心下了然,這是福晉了解八貝勒和十阿哥喜歡吃什麼來了。表麵上這墜子是墨琴給的,實際上是福晉賞的。不愧是董鄂家出來的,這行事方法捧得自己那叫一個舒服。當下也不推辭就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