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2 / 2)

她又不是未經人事的少女,當然知道不能隨便碰。她這麼做,本就是故意的。

沈右安如今頗得聖上寵信,年紀輕輕就坐到了大理寺少卿的位置,未來官途定然一路高升。再加上他並非出自世家,府上就隻有他一個主子。討他一個人歡心,可比應付一大家子人簡單多了。

有句話叫“近水樓台先得月”,既然如今她陰差陽錯住到了沈府,為何不趁機勾引沈右安,把現下舒適富裕的生活繼續下去?

薑瑩捶了幾下,沈右安的耳尖紅透,半天都沒能將卷宗上的字看進去。

過了會兒,他忽然想到什麼,對門外吩咐道:“沈用,拿個蒲團進來。”

出口的嗓音異常沙啞,沈右安掩飾般地喝了口茶。

沈用是府上總管,平時都會守在書房外,聽見屋中主子的吩咐,立刻讓人拿來了蒲團。

“大人,需要放在何處?”

“地上。”

沈用將蒲團放下,便退出了房間。

薑瑩正疑惑,沈右安好端端的讓人拿蒲團進來乾什麼,就聽到頭頂傳來他的聲音:“去拿來墊著。”

原來是給她墊膝蓋用的。

能讓自己更舒服,薑瑩自然不會拒絕,她扶著沈右安的腿起身,過去拿了蒲團,墊在他腳邊。

薑瑩撩起裙擺,跪坐在柔軟的蒲團上,微垂著頭,繼續幫他捶腿。

沈右安麵前的卷宗,始終停留在最初的一頁。

薑瑩小手搭在他身上,很快就覺得累,開始偷懶。

她偷懶不動,沈右安反倒鬆了口氣。

沒多久,腿上忽然一沉。

沈右安低頭,看到薑瑩安靜的睡顏,麵容燦如春華,唇瓣嫩紅誘人。

隻是……如果她的睫羽不顫動的話,裝得會更像。

沈右安不明白她為何要裝睡,目光流連在她眉眼間,最後若無其事地移開視線,專注處理手頭的公務。

薑瑩本來隻是想裝睡,試探一下沈右安的反應。

結果可能是因為昨天夜裡沒睡好,這屋中又溫涼沁爽,還燃著安神的沉香,她漸漸就真的枕著沈右安的腿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薑瑩發現自己側坐在蒲團上,將沈右安的腿當成了枕頭,半枕半抱著,睡得格外香甜。

她秀眸惺忪地抬頭,麵頰泛起熟睡後的淡淡緋色,剛好對上沈右安暗含無奈的視線。

男人放下筆,嗓音淡漠地問:“睡夠了?”

薑瑩醒了醒神,不好意思地離開他的腿,乖乖坐在蒲團上,“我怎麼睡著了?”頓了頓,她給自己想好了借口,“可能是剛才太累了。”

沈右安居高臨下地睨她,長眉微揚,沒有說話。

就捶了不到三十下,這就累了?

“大人,我繼續幫你捶腿。”薑瑩心虛地眨了眨眼,又換成跪坐的姿勢。

沈右安還沒來得及拒絕,她輕飄飄的拳頭就落了下來。

被她枕著的整條腿都是酸麻的,被這麼不輕不重地一敲,更是飽受折磨。

薑瑩沒有注意到沈右安神情的細微異樣,她覺得,自己都這麼努力討好沈右安了,他對她的印象或許已經有了那麼一點改觀。

而且沈右安今天心情似乎還不錯,薑瑩在心底猶豫了片刻,抓住他的衣袖,斟酌著小聲說道:“大人,我有件事想求您……”

沈右安並不意外,早料到她好端端的突然獻殷勤,定然是有求於他。

“說。”

薑瑩隔著袖子虛握住他的手腕,緊張地舔了舔唇,“大人上次不是問我,今後有什麼打算麼?那時我還沒想好,但是這兩天我想明白了。”

富貴優渥的生活就擺在眼前,不管能不能成,她總得試試。

沈右安聞言,眸光微凝,另一隻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微微仰頭,沉聲問:“想明白什麼?”

薑瑩一邊覺得自己異想天開,一邊卻也放不下沈右安能給的榮華富貴。

她心裡沒多少底氣,說話的語氣便不自覺發虛,“大人,其實我,我是個很念舊情的人。”

薑瑩這話說得自己都臉紅,膝蓋往前挪了挪,貼著沈右安的身體。

她厚著臉皮繼續說道:“當初的事情是我不好,我一時鬼迷心竅,不該拋、拋下大人……”

在麵前男人逐漸陰鷙的眼神中,後麵的話被嚇得說不出口了。

沈右安帶著薄繭的指腹,來回摩挲她的下巴,聲音啞得厲害,“說下去。”

薑瑩呼吸微促,努力擠出晶瑩的淚花,紅著眼眶顫聲說道:“若是重來一次,我一定好好跟大人過日子,絕不會拋下您。”

這話倒是真心實意。

若是早知道沈右安有今日的錦繡官途,她當初怎麼都不會跟裴二走,說什麼也要纏著沈右安。

沈右安眸光幽深,如同望不見底的漩渦。

那時,他滿心期待地籌備與她補辦的婚事,商議好了具體日期,也知會了族內的叔伯長輩。

可就在成親前幾日,薑瑩忽然消失了。

隻給他留了張字條,說她另有所愛,要跟那人回京城成親。

看到那張字條的時候,沈右安幾乎要瘋了。

他從來沒聽薑瑩提起過什麼男人,第一時間並不相信她是主動跟彆人走的,還以為她遭人脅迫,差點就要去官府報案找她。

直到沈右安從朋友那裡聽說,曾經看到過薑瑩跟一個年輕公子出入客棧,在同一間房中待了許久才出來。

沈右安重新拿出薑瑩留下的字條,冷靜下來才發現,她的筆跡並不淩亂,不可能是遭人脅迫時寫下的。

他仍不死心,拿著畫像四處打探,終於打探到,有人看見薑瑩挽著一位富家公子的手,一同乘馬車離開永安縣,前往的正是盛京城方向。

沈右安的思緒從回憶中抽離出來,胸腔中仍殘留著當時的震驚和痛楚。

他艱難地咽下喉間苦澀,緩緩俯下身,微赤的目光緊盯她,極具壓迫力,“當年,你是被脅迫,還是自願跟裴二走的?”

聽到這個問題,薑瑩微微睜大眼睛,濕漉的眼眸躲閃,沒敢回答。

不需回答,沈右安已經知道了答案,眸中浮現出濃濃的自嘲。

那時,雖然他們是名義上的夫妻,但念及薑瑩年紀小,沈右安碰都舍不得碰她一下。

可他捧在掌心裡珍視的人,就那麼無名無分地跟彆人在一起了。

寧願自甘墮落地為妾,寧願遠走他鄉,也要跟那個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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