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2 / 2)

請來的大夫及時趕到,為盛聽月把了脈,說道:“夫人隻是受了驚嚇,並無大礙,休息一陣就好了。”

趙景恪稍稍鬆了口氣,眼神複雜地看向床上的人兒。

盛聽月自小被千嬌萬寵著長大,最見不得血腥,也聞不得太濃鬱的血腥氣,否則便會昏過去,這一點趙景恪是知道的。

隻是他不知道,待會兒等她醒來,自己要如何向她解釋。

當初成親的時候,他從未跟她說起過,他每日在昭鏡司都做些什麼。那些陰私汙穢的勾當,他也一直好好藏著不讓她知曉。

在盛聽月看來,恐怕會以為他做的全都是光明正大的事。

私心裡,趙景恪不想讓盛聽月在昭鏡司這樣的地方多待。

送走大夫,他進內室換了身衣裳,便將盛聽月打橫抱起,抱著她回到馬車上。

上去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一個錦盒。趙景恪將盒子拿起來,發現裡麵裝著一支竹蕭。

月兒喜歡撫琴,但似乎不善吹簫,怎會特意買竹蕭?

趙景恪並未深想,將錦盒蓋上,放回原處。

等盛聽月這一覺醒來,已經是日暮黃昏時分了。

“你醒了。”剛睜開眼睛,身旁就傳來一道溫潤清朗的嗓音。

盛聽月聞聲看過去,對上趙景恪溫柔緊張的視線,他薄唇微抿,清俊的臉龐泛白,像是在擔心什麼。

環視了一圈熟悉的擺設,盛聽月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趙府。

盛聽月坐起身,茫然地看向他,“你送我回來的?”

趙景恪預想過很多個她醒來後的場景,或是厭惡排斥,或是恐懼害怕,但沒想到她會這麼平靜地跟他說話,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

他目光審視著她的反應,薄唇微微翕動,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應答。

緊接著,盛聽月再次疑惑問道:“我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昏過去了?”

她記得自己本來打算去找趙景恪,但是剛走到那個破院子前麵,就莫名其妙昏過去了。

當時發生了什麼來著?她忽然想不起來了。

趙景恪微怔,“你不記得了?”

“想不起來了。”盛聽月如實回答。

趙景恪定定望著她,懸了許久的心終於落回平地,長長地舒了口氣,心下湧上慶幸和濃濃的後怕。

當時他的樣子定然很可怕,她能忘記是再好不過的。

於是趙景恪啟唇,含糊地回答:“你看見了一些不好的東西,所以被嚇暈過去了。”

“噢。”盛聽月淡淡應了聲。

她的視線又落回到趙景恪身上,下意識蹙起眉,隱約感覺,趙景恪似乎穿的不是這身衣服。

可早上趙景恪出門的時候,她背對他躺在床上,怎麼會知道他之前穿的什麼衣服?

“你今日,怎麼會想起來去昭鏡司?”趙景恪擔心她會回想起來之前的事,眸光微閃,忙轉移了話題。

平日她從來不會主動找他,更彆說去昭鏡司了。

盛聽月想起來李夫人拜托自己的事,於是將事情告知了趙景恪。

又覺得他們兩個關係沒那麼好,抿了抿唇角,生分地補充了句:“若是你不同意,那就……”

正想說如果他不同意,那就算了。

還沒說完,趙景恪便已經彎起唇,溫和地望著她,“好,我等下就讓人安排。”

他如此果斷地應下,倒讓盛聽月有些意外。

雖然情理上是件不大不小的事,但通融這麼一件事,趙景恪畢竟要擔風險。

若是一切順利倒還好,萬一出了什麼差錯,首先被問罪的便是他。

盛聽月還帶著幾分初醒的惺忪,不自覺地就將心底話問了出來:“你不用再考慮一下?”

“考慮什麼?”趙景恪神情溫柔含笑,嗓音噙著不易察覺的寵溺,“你不是想要那副字帖嗎?”

她想要什麼,他永遠不需要猶豫,想辦法讓她得到就是了。

盛聽月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要說什麼。

她忽然覺得,她和趙景恪的關係,似乎……並非像她想象中那樣。

可到底是什麼樣子,她也形容不上來。

盛聽月把這個想法拋到腦後,坐在床邊,素手搭在錦衾邊緣,小巧的下巴微揚,嬌聲命令道:“既然你答應了,那便不能反悔。”

彆人都說了那麼多好話來求她,還帶了一份珍貴的字帖,盛聽月心裡其實是希望把這件事辦成的。

幸好趙景恪脾性好,很好說話,不然顯得她怪沒麵子的。

趙景恪彎了彎唇,鄭重其事地溫聲承諾:“好,絕不反悔。”

盛聽月放心地躺回床上,眨了眨瑩潤的眸,看向他,下了逐客令:“那我要休息了,你先出去吧。”

這是用完了,就毫不留情地將他趕出去。

趙景恪心下無奈,卻還是順著她的心意站起身,“你好好休息。那件事我來安排。”

盛聽月點頭。

趙景恪走後沒多久,知喜便端著一碗安神的湯茶進了屋,“夫人,喝一碗安神茶吧,免得夜裡睡不好。”

盛聽月“噌”一下從床上坐起來,好奇地問道:“知喜,我在昭鏡司看到什麼了?”

知喜有些猶豫,“您當真想知道?”

盛聽月想了一下,又咬著下唇糾結了起來。

半晌,她搖搖頭,“還是算了吧。”

反正她隻要知道,不是什麼好事就行了。

而且按照她以往的經驗,過不了多久,她就會自己回想起來的,到時候想忘也忘不了,還是好好珍惜現在的不記得吧。

知喜見盛聽月心思一會兒一個樣,忍不住笑了起來。

主子的性格還跟以前一樣,跳脫又任性,像個孩子似的。

“夫人,先將這碗茶喝了吧。”

“放桂花糖了嗎?”

“放過了的。”

盛聽月這才鬆口,“那端過來吧。”

她這邊喝了安神茶,又無憂無慮地躺回床上睡了過去。

而趙景恪剛離開後院,他的長隨便上前稟報:“大人,方才有人劫走了那幾個西域的細作。”

趙景恪眸光沉沉,不似方才的溫潤,“可派人跟上去了?”

那幾個細作都隻是普通下屬,根本接觸不到關鍵的消息,所以他故意沒派人嚴加看守。

湊巧今日盛聽月過來了一趟,他臨時離開昭鏡司,暗中之人便瞅準機會下手,救走了那幾個細作。

如此一來,他們便能跟在那些人身後,順藤摸瓜找到那些人的藏身之處。

他們真正要抓的,是西域的三王子。

抓到此人,才能掌控西域人的所有動向。

“跟上了。我們的人一直跟到朱雀大街,見他們逃到了東民街。因為街上行人眾多,我們怕打草驚蛇,就沒有繼續跟蹤。”

“那條街上都有什麼?”

長隨想了想,回答:“除了幾家小商鋪以外,隻有一個地方比較特殊。”

趙景恪停下腳步,低聲問:“什麼地方?”

“春風樓。”

作者有話要說:女主隻是暈血哈,不是什麼大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