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 70 章(2 / 2)

蕭明珩眨了下纖長直挺的烏睫,眼眸清澈,噙著淡淡的好奇和向往,“那日你說,不想和蕭明睿那般,隻想和我……”說到這裡,他節骨分明的手指再次動了動,指腹碰在她側臉的位置。

去韶山狩獵的第一日,蕭明睿曾親過這個地方。

蕭箜儀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抿了抿唇瓣,攥緊了他身下的錦被,略微有些遲疑。

那日,她光想著說些好聽話來哄蕭明珩,說的時候其實沒怎麼深思熟慮,這會兒被他專門點出來,才覺得麻煩。

這本身不算什麼大事,但在答應之前,蕭箜儀要確認這麼做值不值得。

按照她的想法,天家親情淡薄,父子之間都要互相提防,蕭明珩能在關鍵時刻不顧生命危險救駕,這份親情多多少少會讓聖上動容。

再者,如今三皇子行事愈發張狂,僅憑蕭明朗一人無法與他抗衡,為了坐穩皇位,聖上也急需再提攜一個皇子上來,借此打壓蕭明睿,削弱他的權力。蕭明珩背後沒有母族勢力撐腰,也就沒有威脅,怎麼看都是最合適的人選。

他這次露臉的時機把握得太完美了。若不是知道這件事是邑王暗中安排,蕭箜儀幾乎都要懷疑,這場刺殺是不是蕭明珩在自導自演。

在她沉思的時候,蕭明珩仍在靜默地打量她。

對於她內心的想法,他能大致猜個七七八八,也能猜出她在猶豫什麼。

他像從前那樣不斷揉搓著指節,富有耐心地,安安靜靜地望著她,並沒有出言催促。

就在蕭箜儀猶豫的檔口,外頭傳來小勝子刻意拔高的聲音:“奴才見過聖上。”

皇上怎會在這個時候過來?

蕭箜儀眼眸微微瞪大,環視了大殿一圈,發現沒有可以躲避的地方,便有些驚慌地看向蕭明珩,無聲地喊了他一聲。

她自己都沒有發現,遇到緊急情況,下意識便會依賴他。

蕭明珩轉瞬間便有了應對之法,“躲到床上。”他微抬起下頜,示意她放下床邊的銀鉤。

蕭箜儀顧不得許多,從床尾爬上床,放下了銀鉤掛著的幔帳。

雪青色床帳剛剛垂落,外頭便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聖上走了進來。

蕭箜儀緊張地屏住呼吸,躲在大床內側。

隔著一層帷帳,她能朦朧看到一道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

即便明知道外麵的人看不見她,蕭箜儀的心還是跳得飛快,像是隨時都會從胸腔裡蹦出去。

她輕輕捂住了心口的位置,咽了咽口水。

可能是不想她太緊張,蕭明珩這會兒並沒有看她,而是望著頭頂的紗幔,掩唇咳了兩聲,低聲道:“兒臣近日重病纏身,恐過了病氣給父皇,不便拜見,還望父皇見諒。”

聞言,蕭箜儀暫時放下慌怕,有些意外地看了蕭明珩一眼。

他居然也會說這麼漂亮的場麵話麼?

而且還心思敏捷,一下就找好了合適的理由。

受重傷本就容易染病,而且他還是為了替自己擋箭才受的傷,皇帝自然不會因為這麼一件小事怪罪他。

皇帝遠遠地站在床榻外麵,“你的傷勢可好些了?”

“回父皇,已經好多了。”

“禦醫開的藥記得按時服用,若有什麼需要,隨時派人跟朕說。”

“是。”

“從前朕忙於政務,疏漏了你,是朕做得不好,往後……”

父子倆你一句我一句說著冠冕堂皇的話,蕭箜儀後背貼著牆壁,一句都沒聽進去。

到後來,蕭明珩的視線忽然挪到了她身上,蕭箜儀便也抬眸回望過去。

蕭明珩在她麵前暴露得越來越多,蕭箜儀已經不再像從前那樣看輕他。但與之相對的,她想要掌控他的念頭反而越強烈。

因為他跟蕭明睿和蕭明朗是不一樣的。

蕭箜儀莫名覺得,蕭明珩在有些事情上會很執著,很純粹,會永遠不受外物乾擾。

正是這種不同,讓蕭箜儀堅信,蕭明珩是能夠被馴服的。

到了那時候,他會很忠誠。像狗一樣忠誠。

她迫切地需要這樣一條狗,來保護她的安全。

內侍給皇帝搬來圈椅坐下,他仍舊在外麵侃侃而談,絲毫不知,麵前的床帳裡藏著兩個人。

一個是皇子,一個是公主。

兩個人同處於一個密閉的空間內,四目相對,視線仿佛黏在了彼此身上。

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氛,在他們二人之間流淌。

“待你身子好起來,便開始接手一些朝政罷。朕會派人教導你,不必擔心。”

“謝父皇恩典。”蕭明珩遊刃有餘地應付著帳外的皇帝,可恍若實質的眼神,從始至終都緊盯著大床內側的少女,片刻不舍得錯開。

聽到皇帝剛才那句話,蕭箜儀眼眸微微亮起。

再三思忖,她終於下了決心。

她捂了下自己腳踝的鈴鐺,手肘撐著床,悄悄朝蕭明珩的方向爬過去。

蕭箜儀從他乾淨分明的眼裡,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正朝著他一點點靠近。

她離得越近,他的呼吸就越輕。

蕭箜儀最後停在了他身旁,近在咫尺。

幾根垂落的青絲若有似無地拂過他的側臉,蕭明珩甚至能捕捉得到,她呼吸間噴拂出的香甜氣息,像是雪地裡盛開的紅梅,灼灼綻放,生機盎然。

可她並未就此停住,而是繼續試探著向前,還在靠近他。

早已經越過了曖昧的線,來到了危險的距離。

可她渾然不知,還在靠近。

最後在蕭明珩愈來愈深的眼神下,她柔軟的唇貼在了他冰涼的臉頰,小心翼翼地輕碰了下,蜻蜓點水一般,稍觸即離。

蕭明珩的眼睫顫動了下。

少女乖巧地待在他身邊,烏黑的眼瞳似幼鹿般懵懂濕潤,輕輕舔了舔唇角,唇瓣染上一層瑩潤的水光。

蕭明珩一動不動地盯著她,仿佛心底毫無波瀾。

他甚至還能分出心神,平靜地道了聲:“父皇慢走。”

可在另一邊,蕭箜儀看不到的地方,他用力揉搓著手指的關節,到後來,幾乎要用儘全身的意誌力,才能壓下洶湧而出的**。

他忍得手指都在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