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035(1 / 2)

林思慎聞言臉色微變, 她詫異的轉頭看著雲鎏,口中喃喃道:“她怎會來此?”

雲鎏也才從震驚中回過神,她抿了抿唇,神色有些複雜道:“可是郡主知曉公子的行蹤?”

林思慎沉吟片刻後,眸中閃過一道暗光, 可她並未露出一絲異樣神色, 隻是低聲道:“她現下應當剛剛從王府出來, 或許隻是順道路過罷了。”

雲鎏見她神色似乎並未現出慌亂,稍稍安心了些, 她柔聲道:“公子在此稍等片刻, 我先去招待郡主, 一會便上來。”

林思慎搖了搖頭,沈頃婠現在就在樓下, 讓她繼續待在雲鎏屋內等著, 她總覺得有些怪異。

再者說,她也不想再與雲鎏單獨相處,便也乘機告辭:“不必了, 我還是回府吧, 你安心養病, 日後莫要這般拚命了。”

雲鎏神色一黯,她抬眸看著林思慎, 狹長的桃花眼中滿是不舍神光:“那公子何時再來?”

看著雲鎏期盼的眼神,林思慎並未直接拒絕,隻是敷衍了過去:“日後若有空的話, 我便順道來看看。”

雲鎏聞言也不好再留她,隻是輕輕點了點頭道:“那公子隨我一同下去吧,我去廳堂招呼郡主,公子便從後門速速離去。”

兩人自木梯上走了下去,林思慎看著用布簾隔開的廳堂,腳步稍稍遲疑了一下,雲鎏回身看了她一眼,而後神色肅然的掀開布簾走了出去。

不過一瞬,林思慎側目透過縫隙,看到了站在廳堂之內那道白色的身影。

沈頃婠施施然的站在廳堂之內,一襲白衣鉛塵不染,身形纖細修長眉目如畫肌膚若雪,在人群之中格外的惹眼。

她負手而立,精致的麵容上神情清冷,好似一譚寒泉般清澈冷冽的眸子正微斂著。

布簾掀開時她抬眸看來,藏在門後的林思慎心噗通一跳,竟是有些心虛的往一旁側身躲過沈頃婠的視線。

好在,沈頃婠應當沒看到她,不然也不知她該怎麼想,畢竟林思慎以前可是親口對她承認過,自己歡喜的人是雲鎏。

林思慎並未趁機離開,她靠在布簾一側的牆角,側耳聽著廳堂之內雲鎏和沈頃婠的交談。

雲鎏自踏入廳堂內,便在一眾小姐之中認出了那一襲白衣氣質卓越的女子,是曾和林思慎一起去過凝香樓女扮男裝的那位公子。

她有些詫異的抬眸看著沈頃婠,上下打量間忍不住輕呼出聲:“是你?”

沈頃婠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唇角上揚勾起一抹淺笑,她還未開口,一旁的蘭青竟是眉頭一蹙,上前一步皺著眉頭嗬斥道:“小小胭脂鋪掌櫃,見到青陽郡主還不行禮。”

“蘭青,不得無禮。”沈頃婠微微側頭輕斥了一聲,而後轉頭看著雲鎏,目光淡淡自她身上一掃,便柔聲道:“未曾想,雲鎏姑娘竟還記得我。”

原來,她就是青陽郡主。

雲鎏微微欠身,她神色有些複雜的看著沈頃婠:“郡主容貌這般出眾,小女子隻不過驚鴻一瞥便自慚形穢,怎敢忘記。”

嘴裡說的明明是奉承話,語氣卻不卑不亢。

沈頃婠眸子微斂,麵上笑意淺淡:“雲鎏姑娘過譽了。”

外頭都傳聞沈頃婠傾心與林公子,甚至還曾說過非林公子不嫁的這等話。

當初沈頃婠和林公子去凝香樓時,冒用的是林公子表親的身份,雲鎏還記得那時,沈頃婠曾說林公子對她情深意重,言語間絲毫不見妒意。

那時她便是林公子的未婚妻,如今更是林公子的妻子,無論是成婚前還是成婚後,在明知道雲鎏對自己夫君的心意時,她卻仍沒有半點不悅。

若沈頃婠真的如同她說的那般傾慕林公子,那麵對雲鎏時,就算因良好的教養不會對雲鎏有敵意,可為何連半點不悅都不曾有。

要麼就是她壓根不把雲鎏放在眼裡,要麼,就是她撒謊了,她傾慕的人根本就不是林公子。

雲鎏抬眸看著沈頃婠,她似乎想從沈頃婠的神色間發現一絲藏匿及深的端倪,可她什麼都沒有發現,唯有那禮貌而疏離的微笑,和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清。

跟在雲鎏身旁的桃紅,眼看著小姐定定的盯著郡主看了好一陣,生怕她因此惹郡主不快,急忙伸手拽了拽雲鎏的衣角,低聲提醒道:“小姐,郡主殿下不是說要看胭脂嗎?”

雲鎏回過神,垂下眸子恭敬道:“郡主,貴王府婢女口中說的那款胭脂已經售空了,若想要買,恐怕還要等上一個月才有貨。”

沈頃婠環視四周,唇角不動聲色的微微揚起:“那還真是可惜。”

見沈頃婠似乎對那款胭脂很感興趣,雲鎏抿了抿唇道:“實不相瞞,小女子屋內還有一盒樣式,若是郡主當真十分歡喜。小女子可將那盒樣式,送予郡主。”

沈頃婠拒絕了她的好意:“不必了,既是樣式想來留著有用處,雲鎏姑娘不必如此客氣。我若真心歡喜,也不妨等上一段時日。”

若是連青陽郡主都用了雲記的胭脂,那可想而知其他的貴族小姐肯定會聞風而來。

可惜雲鎏現下似乎因為沈頃婠是林公子的妻子,而顯得有些茫然失神。

桃紅急忙上前一步,笑著推薦道:“郡主殿下,我們雲記還有許多其他款式的胭脂,隻要是京城流行的款式都有,您若是有興趣,不妨去看看?”

“也好。”沈頃婠微微點了點頭,而後清清冷冷的目光落在雲鎏身上:“不如就由雲鎏姑娘替我挑選幾款,如何?”

突然被沈頃婠這般信任,雲鎏抬眸看著她,有些詫異:“我?”

沈頃婠勾唇一笑:“我相信雲鎏姑娘的眼光。”

林思慎躲在後門聽了好一會,廳堂內沈頃婠和雲鎏的交談平平常常,沒有絲毫的爭鋒相對,反倒是格外的和諧。

雲鎏替沈頃婠挑選胭脂,一邊細聲說著成分和研製的過程,沈頃婠認真的聽著,偶爾出聲問上一兩句。

林思慎頓覺有些無聊,便從後門離開了。

回了將軍府後,林思慎遠遠就見到林思韜手中提著劍正往後花園走去,她神色一喜抬手揮了揮,朗聲喚了句:“大哥。”

林思韜回身望來,隻見他蒼白的麵容紅潤了不少,氣色看上去也比以前好了很多。

他看著穿著一身官服提著衣擺,小跑過來的林思慎,麵上露出了一絲溫和的笑意。

林思慎跑到他跟前,抬袖抹去額角的汗珠,而後揚起笑臉語氣輕快道:“大哥,你這是要去後花園練劍?”

“嗯,昨日和李校尉說好,去校場過幾招。”林思韜上下打量著身穿官服的林思慎,而後眉頭微微一皺,有些無奈的嗬斥道:“慎兒,你都這麼大的人,如今又有官職在身,怎麼也算是朝廷命官,還在府內大呼小叫跑來跑去,叫府內下人瞧見成何體統。”

林思慎聳了聳肩,她露齒一笑吐槽道:“我說大哥,你這語氣可越來越像父親了。”

見她這般嬉皮笑臉的模樣,林思韜忍不住低聲一笑,而後抬手敲了敲林思慎的額頭,語氣溫和又略顯無奈:“你呀,成了婚還不穩重些。”

林思慎捋起寬大的衣袖,露出了半截雪白纖細的藕臂,欣喜道:“大哥,我陪你去校場,正好我也去偷學幾招。”

林思韜點了點頭,兩人往後花園的方向走去,林思韜負手執著長劍,偏頭看了她一眼問道:“上回李校尉說,你跟他比試時靠偷襲取勝了?”

林思慎有些心虛的偏開頭,不悅道:“就這事他還告到大哥這來了?”

見林思慎這樣的態度,林思韜有些不悅,他眉頭緊蹙沉聲告誡道:“慎兒,日後與人比試切記萬不可如此,對習武之人來說,偷襲可是大忌,你要麼堂堂正正的贏,就算是輸也要堂堂正正。”

林思慎輕歎了口氣,辯解道:“大哥,到了戰場上也沒人跟你堂堂正正的打,兵法有雲: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再者說,我跟李校尉比試時也算不上偷襲,不過是略施小技讓他分神而已。”

林思韜停下腳步神色緊凝:“戰場是戰場...”

話未說完他突然頓住了,而後神色複雜的看著林思慎,開口道:“你不會有機會上戰場。”

林思慎垂眸,道:“大哥,陛下送我的賀禮是寒淵,這事難道你不....”

“我知曉。”林思韜快速的打斷了她的話,而後冷聲道:“有我在將軍府一日,就輪不到你上戰場。”

林思慎聞言一怔,她抬眸有些震驚的看著林思韜:“大哥你這是何意。”

林思韜定定的看著她神色堅毅:“父親隻有三個兒子,我斷臂成了半個廢人,你二哥更是為國捐軀,唯剩下你無憂無慮的活了這麼多年。我林家做不到滿門忠烈,就算要你上戰場,那也得是我戰死之後。”

林思慎鼻子一酸,她偏開頭低聲道:“大哥,你彆瞎說,你為將軍府為晉國做的夠多了,也該輪到我了。”

林思韜眉頭緊蹙,他看著林思慎沉聲嗬道:“隻要有我在,就輪不到你。”

林思慎垂著頭張了張口,過了半晌卻什麼也沒說出口。

兩人就這麼沉默了一會後,林思慎突然抬起頭,麵上滿是明媚的笑意,她抓著林思韜的手臂道:“好了大哥,不說這些掃興的事,李校尉可還在校場等著呢,咱們還是快些過去吧。”

一整個下午,林思慎都在校場看林思韜和李校尉練劍,自己則是在一旁觀摩著他們的劍招,倒也學會了幾招。

之後林思慎便自告奮勇上前,和李校尉又比了兩場,頭一回輸的慘,幾招就被李校尉將手中的劍擊飛了。第二回她吸取了教訓,仗著身法比李校尉靈活,跟他纏鬥了許久,最後在林思韜的指點下,險勝了李校尉。

三人打了一下午,雖累的渾身酸痛,可卻也暢快淋漓。

眼看著夕陽西下天色漸暗,一道餘暉落在校場之上,李校尉讓人取來了兩壇酒,興致衝衝的要和兩人一同痛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