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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慎收到消息, 聞行任要回京了,被皇帝特招回京商討與寮國開戰之事。聞將軍的名號,林思慎聽過許多次,以前是從父親口中聽說的,後來在京城茶樓酒肆混跡時, 也常聽人談論起此人。

聞行任原本是林將軍的部下, 一直隨林將軍東征西戰, 因其有勇有謀立下過不少赫赫戰功,年少便被封將, 算是名副其實的少年將軍。

當初林將軍的兩位公子林思韜林思略幾乎被所有人寄予厚望, 可天有不測, 當年一戰二公子林思略戰死,林思韜斷臂一蹶不振, 無數人為之歎息。

就是此時, 聞行任在眾武將之中脫穎而出。

約莫五年前,一直對晉國進貢的小國南綏新帝上任,竟停止了對晉國的進貢, 還大言不慚要搶回多年前割讓給晉國的一塊原屬南綏的封地。

為揚國威, 林將軍率兵出征, 當時麾下的聞行任不過一個小小沒有品階的總兵。

一開始在林將軍的率領下,晉國前線頻頻傳來捷報, 不斷將南綏逼退。

眼看就要大捷,晉國將士卻突染疫病,無數將士上吐下瀉奄奄一息, 就連林將軍也不幸染上了疫病吐血昏死了過去,軍中將士見狀士氣大落,惶恐不安無心再戰。

南綏趁機發起總攻將晉國大軍圍困為翎山,情勢危急之時,聞行任挺身而出鼓舞士氣,親自率了幾千士兵死戰撕開了南綏的圍困。

此戰聞行任不僅帶領大軍突出重圍,甚至還率了十幾人的小隊人馬,換上南綏將士的兵服,乘夜乘亂混入南綏大軍中,孤身一人活捉了南綏大將軍,當著南綏將士的麵,將他們大將軍的人頭斬於馬下。

晉國將士見狀士氣大振,一鼓作氣將群龍無首的南綏大軍殲殺了大半,自此南綏不得不遞交降書俯首稱臣,且割讓兩座城池讓與晉國,這才平息了兩國紛爭。

聞行任因此戰名聲大噪,被老皇帝親自召見賜封中郎將。

再後來,聞行任三次出征三次皆大捷,被封鏢騎將軍,武將之中品階唯在林大將軍之下。

林思慎還聽說,聞行任相貌極為英俊且至今還未娶妻,晉國不少王公小姐傾心於他。聞行任駐守青州時,青州百姓時常稱這世上唯有文武雙全的聞將軍,才配的上才貌雙絕的青陽郡主。

就連九王爺都曾笑稱,聞將軍才是他心目中的賢婿。

雖然知曉聞將軍的生平事跡,但因他常年駐守邊關,林思慎倒是未曾有機會見過他。

說起來,林思慎倒想見見這位傳說中戰功赫赫的少年將軍。

這日天空之中飄揚著陰冷的細雨,簷下的雨滴如同斷線的珠簾一般,砸落在青石板上發出細微的嘀嗒聲。

林思慎在書房換上官服後,心不在焉的看著窗外的雨幕,突然開口輕聲道:“我聽說這京城中的女子十有□□都傾慕聞將軍。”

墨竹踮起腳尖理了理她的衣領,輕笑道:“聞將軍年少有為又相貌堂堂,聽說性子還極為剛烈正直,這等男兒郎,待字閨中的小姐們自然春心萌動。”

林思慎聞言眉尖微微一挑,似笑非笑的垂眸看著她,笑問道:“你該不會也對聞將軍另眼相待吧?”

“奴婢是何身份,怎敢高攀聞將軍。”墨竹白了她一眼,替她理好官服後退了兩步,上下打量了兩眼後接著道:“再說奴婢可不會傾心一個未曾見過麵的人。”

林思慎有些不滿的皺眉,歎道:“墨竹,你怎可如此妄自菲薄。說來,若不是我拖累了你,依你的醫術,你如今應當成了名譽天下的大夫。”

墨竹笑著搖了搖頭,滿不在意道:“公子太高看奴婢了,奴婢本就是為了公子才修習的醫術,能留在將軍府侍奉公子,奴婢便心滿意足了。”

林思慎攏著衣袖,她定定的看著墨竹啟唇道:“我上回和娘親提過,讓父親收你為義女,娘親已經答應了。”

墨竹似乎有些不悅,她眉頭緊蹙低聲道:“公子怎麼無端端的又跟夫人提這事做什麼?就算隻是一個陪在公子身側的婢女身份,將軍府裡頭也沒人低看過奴婢,奴婢也不想當什麼將軍府的小姐。”

林思慎揚起笑臉,對她眨了眨眼道:“你自小伴我身側,一直儘心儘力的幫襯著我,將軍府怎麼說也該給你一個名分。”

墨竹臉色一沉,不情不願的回聲道:“隨公子怎麼胡鬨,反正這事奴婢不願。”

這分明是件好事,可墨竹卻一直不同意,以前也提過她都這般抗拒,林思慎有些不解:“你若是有了將軍府小姐的身份,日後不也好尋覓夫婿嘛。”

“總之奴婢不願。”墨竹不想再提這事,瞥了她一眼丟下一句話便推門而出了。

林思慎看著她的背影暗暗歎了口氣,雖說墨竹與她自小一起長大,可有時這丫頭的心思林思慎卻怎麼也看不出穿。

墨竹奪門而出,此事林思慎隻能作罷,她取了書房裡的一把紙傘便準備去兵部。

關好書房的門後,林思慎偏頭瞧見蘭青正冒著雨匆匆往外跑去,林思慎叫住了她,執著傘替她遮雨,看著她火急火燎的模樣,忍不住問道:“你這是急著替郡主辦什麼事?”

見林思慎不緊不慢的緩步走著,心急的蘭青忍不住往外衝,卻又被林思慎給拉住了,便回身無奈的看著她,跺了跺腳道;“郡馬爺,我這還急著去備馬車呢,郡主今日要回王府。”

林思慎聞言愣了愣,蹙眉問道:“郡主要回王府,此事我怎麼不知?”

“聞將軍今日回京。”蘭青神色一喜,說這話時語氣間滿是興奮:“王爺在府裡備了酒席替聞將軍接風洗塵,剛剛才派人來知會郡主,讓郡主回王府參加酒宴。”

“原來是給聞將軍接風洗塵。”林思慎垂下眸子,心中有些不滿,她現在怎麼說明麵上也是沈頃婠的郡馬爺,回王府參加酒宴竟未邀她同去。

雖然心中不滿,林思慎麵上卻一片平靜,她順道將蘭青送到府門口後,看了眼門邊備著的馬車,便徒步離去了。

約莫申時,林思慎這才從兵部走了出來,天上還在飄雨,可街道兩旁卻站著不少百姓,正探頭探腦的往城門的方向張望。

林思慎腳步一頓,聽聞一旁有人正輕聲嘀咕著:“算時辰,聞將軍應當快要入城門了吧。”

原來是聞行任要進城門了,難怪兩旁圍觀的百姓中有不少妙齡女子,林思慎心領神會便也收了紙傘,走到了一處人少的簷下,靜靜瞧著眼前的雨幕。

她倒是也想看看,這名聲鵲起的聞將軍是何等風采。

等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城門方向傳來了一陣嘩然,沉悶有序的馬蹄聲隱約可聞,百姓們份份爭先恐後的伸長了脖子。

沒多時,一隊身穿鐵甲騎著高頭大馬的將士便神色肅穆的出現在雨幕之中,順著街道緩緩行進。林思慎凝神望去,一角猩紅色的披風最先映入眼簾。

聞行任穿著閃著寒光的銀甲,威風凜凜的虎頭盔下是一張英俊冷然的麵容,隻見他劍眉星目鼻梁高挺,五官似刀削一般冷厲孤傲,因常年風吹日曬膚色呈蜜色,腰背似青鬆一般挺拔,眸光堅毅的目視前方,端端一個俊俏威風的少年將軍模樣。

雨滴落在銀甲上緩緩滑落,仿佛彙作了一小股水流自衣擺淌下,

身旁有人忍不住輕歎一聲道:“好威風啊。”

林思慎收回目光眸子卻是微微一黯,她從聞行任的身上仿佛看到了大哥的身影,當初那個還未斷臂時意氣風倨傲不羈的林思韜。

不過可惜的時,她卻隻從旁人口中聽過,從未真正看到過這般模樣的大哥。

隻匆匆打量了幾眼,林思慎便執傘回到了將軍府,回府後她這才得知林將軍和她一同受邀,去王府參宴替聞行任接風洗塵。

隻是當她回房換下官服時,墨竹卻悄悄遞給了她一封信,說是沈頃婠離府時交給她的。

信上寥寥幾字,隻囑咐她晚上稱病莫要去王府參宴。

林思慎沒來由的竟有些氣惱,聞行任當初在青州時和沈頃婠並稱雙絕,一個武絕天下一個貌絕天下,可真謂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今日一見聞行任,的確如同傳聞中的那般俊俏英挺,他們兩人若是站在一起,還真是郎才女貌金童玉女。

她還記得之前她問過沈頃婠,心中可有歡喜之人,沈頃婠說有一人於她心中分屬特彆,想來那人□□不離十就是聞行任了。

沈頃婠不讓她去參宴,可是不想聞行任見了她心生感傷?

雖心下有些彆扭,但林思慎還是打算聽從沈頃婠的建議稱病不去赴宴,可未曾想林將軍聽她推辭,竟是眉目一橫,非要帶著她去赴宴,說是讓她去看看上過戰場的年輕兒郎的風采。

林思慎推辭了幾聲他也不答應,最後她隻能跟隨著林將軍駕車去了王府。

王府今日可是熱鬨的很,不少官員皆是受邀前來替聞行任接風,掛在門前的燈籠亮堂的有些晃眼,林思慎穿著一身便裝亦步亦趨的跟在林將軍身後,神情波瀾不驚。

待林思慎跟隨林將軍步入廳堂後,她一眼便從一眾賓客中看到了沈頃婠。

沈頃婠穿著一身白色衣裙,眉目如畫肌膚若雪神情淡然,秋水般瀲灩的眸子神光清冽,好似畫卷走出的翩然謫仙,孤傲冷清的讓人生不出一絲褻瀆之意。她隻需抬眸淡淡掃人一眼,便足以讓人失神落魄魂不守舍。

她端坐在九王爺身側,雖一言不發卻惹的人不時偷偷將目光落在她身上。

林思慎亦是穿著一身白袍,身形修長飄逸,如墨染般的三千青絲以玉冠束起,襯的她陰柔的麵容白如瓷玉。唇角若有似無的噙著一絲溫和慵懶的笑意,漆黑的雙眸亮如星辰。

在一眾賓客之中她亦是萬分醒目,惹來不少人側目,有人驚羨有人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