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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之後, 在將軍府內養傷的這段日子,林思慎久違的過上了清閒自在的生活。

她晨起後,先是陪大哥在後花園練劍。半個時辰後,回去歇息用早膳,就去祖母的佛堂, 陪祖母抄寫佛經。又過一個時辰, 陪著娘親去滿香樓吃茶, 看戲聽書。

晌午之前回到府上,往肚子裡灌上兩碗藥湯, 而後馬不停蹄的溜回琉光閣, 死皮賴臉的爬上沈頃綰的床, 說要陪她小憩。

如今正是炎炎夏日,整片大地都像是放在火爐之中烤炙一般。

林思慎每日都說是來陪沈頃綰小憩, 不等沈頃綰上床, 她就麻溜的脫衣爬上床躺好,眼巴巴的等著沈頃綰上來。

沈頃綰的體溫,不管春夏秋冬, 總是散發著陣陣涼意, 冬日也就罷了, 這炎炎夏日挨著她,就像是挨著一大塊冰似的, 舒服又涼爽。

林思慎就正好與沈頃婠相反,她的身體永遠都是熱烈溫暖的,冬日倒是不怕冷, 夏日便有些受苦了,渾身上下像火爐一樣烤人。

儘管就連蘭青偶爾不小心碰到林思慎,都嫌棄她身上太熱,可沈頃婠卻一次都沒把她趕下床。

每日一到時辰,沈頃婠就卸下妝容,取下發簪,褪去外衣,波瀾不驚的躺在林思慎身側,閉眼不語,就如同往常小憩一般,也當林思慎沒存在一般。

林思慎也不打攪沈頃婠,乖乖躺在她身旁閉上眼,隻是偶爾會睜眼看看沈頃婠有沒有睡著,而後趁著沈頃婠未被驚動,便要往她身邊蹭去。

她要親昵的貼在沈頃婠身旁,還要伸手握住沈頃婠的手,五指相扣後這才滿意的閉上眼歇息。

隻有等林思慎睡著後,沈頃婠與林思慎交扣的手才會輕輕一動,明明沈頃婠尚未睜眼氣息平靜,指腹卻在林思慎的手背之上摩挲。

這樣的日子足足持續了大半月,悠閒而平靜。

林思慎幾乎快要忘記了,那兩年刀頭舔血殊死奮戰的日子,隻是午夜夢回時才會想起那些死在自己手上的人,想起被她下令坑殺的數十萬寮人,他們瞪大惶恐不安的雙眸,死死的盯著自己。

這些都是戰場的殘酷之處,林思慎不覺慚愧,因她知曉若是她敗了,寮軍對她的手段恐怕會殘忍上百倍千倍。

養了大半月的傷後,皇帝的口諭便借由林將軍的口,傳到了林思慎的耳中。

皇帝聽聞林思慎已經醒來,傷也養的差不多了,便下口諭召見林思慎。

早在四皇子回京城每兩日後,在安慶立下戰功的人便個個都進行了封賞,而其中最大的功臣林思慎雖然尚在昏迷,但皇帝已經給了她封賞。

封林思慎為兵部侍郎,位居正三品。

林思慎入仕隻短短三年,身份便水漲船高,從三年前的那個紈絝小公子,成了如今人口相傳的英勇小將軍,也成了朝堂之上占據一席之地的兵部侍郎。

除了在安慶立下的戰功之外,林思慎的升遷必不可少的還有兩位功臣,這兩位便是二皇子和四皇子。

這二人各自都以為,林思慎已是他們可以拿捏的附庸,自然不介意在皇帝麵上替林思慎說上幾句好話,升她的官,便是漲自己的勢力。

皇帝召見林思慎倒也沒什麼要緊事,不過是在文武百官麵前,對她大加讚賞體恤一番罷了。

早朝散去後,林思慎本打算加快步子離開,卻不想沈忻洵一早就盯著她,皇帝一走他便徑直走向了林思慎。

林思慎眼角餘光分明瞥見沈忻洵正向她走來,她卻佯裝不察,轉身背對著沈忻洵,大步踏出了金鑾殿。

豈料沈忻洵見她加快步子離開,竟是在她身後,遙遙張嘴喚了一聲。

“慎兒。”

身後沈忻洵的叫聲飄入耳中,林思慎眉頭微蹙腳步卻絲毫不停,她和沈忻洵隔著還算有些距離,沈忻洵的聲音又不大,就算她裝作沒聽見快步離開了,應當也不算無禮。

眼看著林思慎走遠,沈忻洵突然頓下了步子,他眯眼看著林思慎的背影,麵上神情未露不悅,反倒是饒有興趣的勾起唇角。

難怪婠兒會對林思慎情有獨鐘,他倒也越來越覺得林思慎有趣了。

與林思慎並肩而行的,是一位仕讀學士,他也聽到了四皇子的聲音,雖然聽到慎兒兩字時,他稍稍愣了一下,不過他很快便反應了過來。

他抬手攔住了林思慎,神態間滿是殷切:“侍郎大人請留步,四皇子殿下好似正在大人。”

此人一開口,林思慎就算再想離開也不得不停下了,她心中暗罵此人狗拿耗子多管閒事,麵上卻是裝作一副茫然的模樣:“殿下找我?”

一邊說著她一邊回頭疑惑的看了眼,果然看到沈忻洵站在不遠處,對著她微微揚了揚下巴,緩步向著林思慎走來。

林思慎皮笑肉不笑的看向一旁的學士,點了點頭謝道:“還好經學士大人提醒,否則思慎還真就這麼走了。”

學士已經順手攔下了林思慎,照道理他就應當離去了,可他卻紋絲不動的站在林思慎身側,微微弓著身子看著走來的沈忻洵:“侍郎大人不必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