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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汀等人將林思慎墨竹老陳帶走後, 派人將一地狼藉妥當的清理的一番。

斷腿的兩匹馬和破損的馬車, 以及草地之上的血跡, 通通被清理的一乾二淨, 之前林思慎在此遇險幾乎是無跡可尋。

眼看著天色漸晚,昏暗的天空上又飄起了連綿細雨。

煙雨朦朧的山路之間,一襲白衣的絕色傾城女子正款款走來,她手中撐著一把紅紙傘,如潑墨般傾瀉的萬千青絲垂在身後,麵上神情風輕雲淡, 有著拒人於千裡之外的疏離清冷之感。

女子身後跟著一男一女,正是綠蔭與白亭山,而這白衣女子便正是沈頃綰。

綠蔭和白亭山亦步亦趨的緊緊跟隨在沈頃綰身後, 三人一路走到了林思慎遇襲之地,這才停下了腳步。

沈頃綰站在泥濘的路邊, 垂眸一言不發的看向山坡之下的草地,如一剪秋水般瀲灩清亮雙眸間,透露著一絲深深的憂慮。

綠蔭悄無聲息的站在她身後, 見她始終不語, 抿了抿唇上前一步道:“郡主放心,奴婢已經派人沿路查探,一定能查到郡馬爺的蹤跡。”

從得知林思慎無故失去蹤影的消息後, 郡主就一直一言不發,神情也是一如往常的冷淡疏離,雖看似波瀾不驚。可跟隨她多年的綠蔭卻能從她微蹙的黛眉間, 窺見了那一絲隱藏極深的擔憂和懊惱。

綠蔭似乎有些心神不寧,她攥緊拳頭垂眸站在沈頃綰身後,神色間隱隱透出一絲不安和愧疚。

很快,沈頃綰終於轉頭看向了她,漆黑如墨的雙眸掠過一道冷光,她語氣平淡的啟唇問道:“為何將我吩咐你派出去的人,擅自召回來?”

好在郡主還是開了口,綠蔭鬆了口氣,不顧地上泥濘不堪,毫不猶豫的屈膝跪地,解釋道:“今日郡主爺出城前有不少暗衛跟著,而詩會上魚龍混雜,奴婢擔心有人對郡主不利這才...”

沈頃綰的目光緩緩自她身上劃過,冷清的如同一道出鞘的鋒芒,:“我想聽的,不是借口和理由。”

綠蔭身子一顫,恭恭敬敬的俯身道:“奴婢知罪,甘願受罰。”

林思慎從戰場回來後,沈頃綰就吩咐綠蔭,派了幾個身手了得的暗衛,一直在暗中保護林思慎的安危。

這些人都是沈頃綰身旁百裡挑一的高手,因林思慎行事一向警惕小心,又因擔心她多想。所以沈頃綰也特意囑咐,隻有當林思慎身陷不測或是性命攸關之際,他們才能出手。平日林思慎無論做了什麼,都不須乾涉,也不必向她通稟。

這段日子一直平安無事,沈頃綰最近又頻頻出府,今日詩會之上更是魚龍混雜,來往之人眾多。

綠蔭擔憂沈頃綰身旁的護衛不夠,在得知林思慎此行前,在自己身旁安插了不少暗衛後,她自作主張將那幾人調回了憶仙樓。

原本想著就今日一日,應當不會出什麼差池,可偏偏今日暗衛離開後,林思慎就遭遇了不測。

綠蔭自知有罪,也不求沈頃綰寬恕,俯身一動不動的跪倒在一片泥濘之中。

一旁默然不語的白亭山見狀,垂眸淡淡一笑,出聲打破了平靜:“郡主,墨竹姑娘也是擔憂郡主的安危,現下最要緊的事,還是找到林大人。”

綠蔭的用心沈頃綰怎會不知,可她氣的是綠蔭瞞著她擅自將人調離,哪怕綠蔭事先請示一聲,她也絕不會應允,若是如此,林思慎也許不會遭遇不測。

沈頃綰到底還是有些心神不寧,否則依她的性子,又怎會當著白亭山的麵斥責綠蔭。她黛眉輕蹙,拂袖淡淡道:“僅此一次,起身吧。”

綠蔭得令緩緩站起身,垂手站在沈頃綰身後,一如以往恭敬而沉默。

沈頃綰看著眼前那一眼望不到邊際的蔥綠茂林,啟唇輕聲道:“詩會之事,就勞煩白公子費心。”

白亭山漆黑的雙眸掠過一道驚異,不過他並未多問,隻是拱手低聲道:“郡主放心,亭山一定此事辦的妥當。”

既然開口將詩會之事托付給自己,那就表明郡主要親力親為去找尋被歹人擄走的林大人,因此不會在詩會之上露麵。

看來林大人在郡主心中的分量,比白亭山想象的還要重要的多。

白亭山領命離去,隻是離去之前,他不知為何突然停步,轉身看向沈頃綰的背影,深深的看了一眼後,而後斂眸快步往憶仙樓的方向走去。

一直待白亭山的身影消失在山道之上,沈頃綰終於將目光從眼前的群山之間收回,她垂眸看著腳下的山坡,開口冷冷道:“兩個時辰他們走不了多遠,方圓三十裡範圍之內,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將她安然無恙的帶回來。”

話音才落下,身後隱秘的山林之中,突然悄無聲息的躍出了幾個穿著黑衣的瘦高男子,他們行走間似乎並未發出一絲聲響,無聲無息的單膝跪地,對著沈頃綰的身影恭敬的行禮,而後領命再次躍入山林之中。

這些人離開之後,沈頃綰抬步往山坡之下走去,她身形才動綠蔭便急忙出聲道:“郡主,您大可不必親...”

沈頃綰頓住了步子,幾乎是有些急促的出聲打斷了綠蔭的話,聲線帶著努力壓製卻仍是泄露了情緒的一絲顫抖:“她生死未卜,我如何安心。”

綠蔭怔在了原地,她眼中那個永遠波瀾不驚運籌帷幄的郡主,似乎就在這不經意之間,透露出了一個普通人一般的不安和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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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星泉和煙汀離開之後,派人在屋外嚴防死守,絲毫不給林思慎逃離的機會。

林思慎就這麼被獨自丟在冰冷的硬木板床上,雙手雙腳被麻繩緊緊捆住,粗糙的麻繩將她柔嫩的肌膚勒出血痕,哪怕隻是輕輕一動,都能引來一陣鑽心的刺痛。

她靜靜的躺在一片黑暗之中,如同死了一般沉靜,蒼白染血的麵容之上,神情平靜而冷淡。她似乎並沒有為自己的處境而擔憂,也沒有為找到了林思略而欣喜,反倒是冷靜的有些異樣。

無人驚擾之時,她靜下心來,沈頃綰的麵容突然闖入她腦海之中,她那精致如畫的眉眼,她那擁有魔力一般輕挑微勾的薄唇,甚至她羞惱時,那微蹙的眉頭冰涼漂亮的眸子。她的一顰一笑,就如同雕刻在她腦海中一樣,揮之不去。

這個不打一聲招呼,就生生闖入她心中的女人,這個讓她又愛又怨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