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2(1 / 2)

那些追趕林思慎的官差將青樓搜了個底朝天, 屋外一片喧嘩吵鬨,不時傳來官差撞門趕人的嗬斥聲。唯獨林思慎藏身的這個女子屋內, 除了此前那名喚作潤竹的青衫男子曾來問過一次外,便無人前來搜查。

林思慎認真的打量了這女子幾眼, 隻覺這女子壓根就不像是個青樓女子。除了出眾的相貌氣質外,有外人闖入脅迫,她也不慌不亂處之泰然。

再加之此前那青衫男子叩門詢問時,言語間, 對她似乎頗為溫柔恭順。而她又敢對林思慎直呼孫文謙之名,可見她身份絕不簡單。

見林思慎一直若有所思的打量著自己,並未回話, 女子也不覺冒犯不悅, 她偏頭掃了門外一眼, 啟唇柔聲問道:“一會他們應當還要來,公子若信我,不如先藏於我床榻之上。”

青樓外已經裡三層外三層的被圍住了,林思慎暫且沒有什麼好辦法脫身,她稍稍思忖後,隻能選擇先相信這女子:“如此,那在下先謝過姑娘。”

門外腳步聲驟然靠近,女子也來不及拖拉,她當即抓住林思慎的手腕將她拽到了床榻便,示意她先爬上去躲藏在錦被之中:“公子藏好便是,莫要聲張。”

林思慎鑽入錦被之中, 才從縫隙中偷摸露出一雙眼睛打量,就見那女子施施然的褪下了身上外衣放在一旁,而後放下帷幔遮擋視線,自己則是施施然坐在了床榻邊,正好遮擋住了林思慎的目光。

沒一會後,房門被叩響,潤竹帶人折返,出言委婉的想要搜查女子的房間。

女子表現的稍有不滿,卻又配合的讓人入內搜查,她披上外衣抬手攏起,走到門邊打開房門,大大方方的讓人進來搜查。

門一開,官差便一湧而入,開始在屋內四處仔仔細細的搜查了起來。女子打開門後便淡然轉身,回到床榻邊坐下。

潤竹一動不動的負手站在門邊,他看上去麵皮白淨俊俏,滿身的書卷氣,不像個官家人,倒像是個秀氣書生。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紗帳後女子身上,遲遲沒有移開,眼神之中好似藏著一絲隱藏極深的情愫。

官差將屋內搜了個底朝天,最後他們將目光落在了帷幔後,那張未曾搜查的床榻。

不過床榻畢竟是私密之地,幾個官差對視了幾眼,有人上前一步恭敬道:“琴姑娘,勞煩您起身,這床榻上我們還需搜查一番。”

藏在錦被之中的林思慎不禁屏住呼吸,握緊了袖中藏的匕首蓄勢待發。

女子從容不迫的冷冷一笑,目光透過紗幔幽幽望向一眾官差:“怎麼,你們是懷疑我床上藏著人?”

官差們聞言臉色一白,慌忙擺手解釋道:“琴姑娘誤會了,卑職等人是想抓捕逃犯,無意冒犯姑娘。”

女子眸光一閃,猛然站起身來,她抬手掀開帷幔,不卑不亢的對上了官差們的目光,諷刺道:“我落得如今這步田地,人人都能來踩上一腳,也不差你們。既然你們要搜,那便來吧,隨你們怎麼搜。”

官差們似乎極為忌憚女子,聽女子這麼一說當即通通轉頭,求助的望向了門邊的潤竹:“大人,這...”

潤竹垂眸揮了揮手:“罷了,你們都出去吧。”

官差們逃似的趕忙從屋內跑了出去,還不忘將房門關上,讓女子和潤竹獨處。

潤竹見女子神色略顯幾分淒涼,憐惜的長歎了口氣,上前兩步走到女子身旁,抬手輕輕替她將外衣攏上,柔聲道:“琴兒,你這又是何必呢。”

女子抗拒的揮開了他的手,毫不留情的冷聲開口道:“你不必在我麵前惺惺作態。”

潤竹緩緩收回手,垂下眸子苦笑道:“當初叔父走的時候,百般叮囑我要好好照料你,我知道你怨我,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能讓你好好活著。”

女子聞言輕聲一笑,眉目間皆是嘲諷:“是嗎?”

見女子如此抗拒,潤竹似乎好像軟言相勸,他躊躇著道:“琴兒,你...”

不知是忌諱著林思慎還在,不能多言,還是女子真的厭惡潤竹到極點,她攏緊了衣裳環臂抱住了自己,轉身背對著潤竹下了逐客令:“你走吧,我乏了。”

潤竹低下頭黯然的歎息一聲,而後輕聲叮囑道:“那你這幾日好生歇息養病,孫大人公務繁忙,過些日子再來看你。”

聽聞孫大人三字,女子臉色驟然冷若寒蟬,情不自禁的死死握緊了拳頭。

潤竹一步三回頭的離開,走到門邊時他忍不住停下了步子,深深望著女子的背影,而後咬了咬牙關上門離去。

林思慎偷摸透過縫隙,打量著那女子的神態,大致猜到了這女子和孫文謙應當有血海深仇,否則也不會見自己被官差追趕,就救下了素不相識的自己。

潤竹走後沒多久,青樓重新恢複了熱鬨,林思慎忙不迭的從被窩裡爬了出來,身上沾滿了一股淡淡幽香,她有些尷尬的輕咳了一聲,對那女子拱手道謝:“多謝姑娘出手相救,在下感激不儘。”

女子緩緩轉過身來,蒼白的麵色趨於平靜,她打量了林思慎幾眼,啟唇問道:“公子還未回答我的疑問,你被官差追趕,可是得罪了孫文謙?”

林思慎掀唇笑了笑,似是而非的回了句:“姑且算是吧。”

女子眸光一閃,又問道:“公子應當不是隴右人士吧,聽口音像是京城人士?”

“在下的確是從京城來的商人。”

林思慎隨口應了一句,不動聲色的在屋內走動了幾步,她環顧四周,發現牆上掛著不少水墨丹青,筆墨淡雅細膩,氣韻生動飄逸,看上去像名家手筆,可卻並無落款。

除此之外還有頗為奇怪的地方,入目望去的畫作,皆是困居牢籠的鳥獸,泣血長鳴形貌哀絕,可見作畫之人心中鬱結愁悶。

女子緩步走到窗邊,將雕花木窗推開,而後退開兩步道:“官差已走,公子可安然離去。”

林思慎闔眸從腰間取出一張數額不小的銀票,放在了桌麵上,而後笑道:“今日多謝姑娘仗義相助。”

那女子見狀搖了搖頭,她取了銀票看也不看一眼,便遞還給了林思慎:“小女子不缺錢財,不過若公子心存感激,小女子倒的確有一事相求。”

林思慎倒也不意外,不過她並未收回銀票,隻是擺了擺手道:“銀票就算附贈,姑娘有何事需在下幫忙,大可請講。”

女子突然走近兩步,身上的外衣被窗外的夜風吹落,柔軟纖細的身段印入林思慎眼簾。月光之下,她低垂著眉目,麵容白皙溫婉楚楚動人,她將銀票塞回了林思慎手中,輕聲道:“此事急不來,不如過些日子,小女子再告知公子。”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收手之時她尾指輕輕觸了觸林思慎的手背,指尖停頓了一瞬而後劃過。這若有似無如蜻蜓點水一般的觸碰,很容易便叫人心中酥麻想入非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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