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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竹今日之所以情緒失控, 是心疼林思慎,亦是替她覺著委屈。

林思慎自然明白她的心意,心中也有些愧疚, 她知曉這些日子來,她不僅是折磨了自個兒, 也是折磨了身旁這些真心替她著想的人。

興許經此一事,她也應當學著放下了。說到底, 她與沈頃綰終究不是一條船上的人, 兩人所求亦是不相通。

林思慎早已厭倦了權欲之爭,她想要的,隻不過是守護將軍府這方寸之地, 與心中眷念之人閒雲野鶴,悠然隱居世外,遠離塵世紛擾是非。

而沈頃綰似乎更執著於天下興衰, 她如魚得水的周旋於這風雲詭譎的廟堂, 猶如一個審判者, 想要替這天下蒼生斬昏佞擇明君。

沈頃綰的眼界手段, 遠不是林思慎所能企及。

林思慎原本想

懷中墨竹仍舊悲痛的低聲啜泣, 林思慎抬手撫了撫她的腦袋, 輕聲歎了口氣道:“傻丫頭,你彆哭了,是我對不住你。”

墨竹聞言在她懷中輕輕搖了搖頭,麵頰上的淚珠全蹭在了林思慎胸口, 她哽咽著低聲道:“公子沒有對不住墨竹,是墨竹無用,是墨竹不能替公子分憂。”

林思慎笑了笑,語調微微上揚, 細語調侃道:“你若想替我分憂,那一會便將我換下的衣裳拿去洗了。”

墨竹從林思慎懷中抬起頭來,瓷白清秀的麵容上幾道淚痕分外醒目,睫毛上還掛著幾點細碎的淚珠,她輕輕聳了聳哭紅的鼻尖,一臉疑惑的望著林思慎,她有些不明白林思慎為何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來。

“瞧。”

林思慎眨了眨眼,抬手指著胸口濡濕的一塊,語氣故作無奈:“我這衣裳都被你哭濕了,擺在院子裡頭曬曬,說不準還能冒出鹽粒來。”

墨竹被她的調侃逗的又羞又氣,蹙眉不滿的嗔怪道:“公子,都什麼時候了,您還有心思笑話奴婢。”

林思慎黯然的麵色亮了不少,她扭頭看了眼窗外,有些出神的應了句:“什麼時候?自然是好時候。”

墨竹聞言更加不解:“好時候?”

林思慎褪下狐裘,自顧自的穿上了外衣,口中還笑道:“傻丫頭,咱們這院子裡的梅花不是開了?你快些將乳娘請來,咱們煮些青梅酒,擺上幾碟糕點,一同賞雪賞花。”

這些日子來,林思慎一直失魂落魄黯然神傷,今日還是頭一回這麼有興致,看起來倒像是恢複了昔日的風采一般。

墨竹見狀萬分欣喜,心底也送了口氣,她抬袖抹去了麵上的淚,忙不迭的應道:“哎,奴婢這就去。”

說完,她便把腿火急火燎的往外跑去,像是怕走遲了,林思慎又變了主意一般,那風風火火的樣子,可絲毫不見往日的從容鎮定。

林思慎瞧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外,麵上的笑意又忽的斂去,很快便趨於平淡。

從墨竹口中聽說林思慎打算煮酒賞雪,席淺還有些意外,她看著眼前欣喜的有些不知所措的墨竹,目光掃過她麵上未乾的淚痕,瞬間便明白了過來。

她心下暗暗歎了口氣,可到底還是沒有說破,隻是點了點頭,饒有興趣道:“難道見慎兒有興致,那你便去後廚端些糕點來吧,我去取酒。”

忙碌了沒一會,墨竹便在院子裡的亭落下,擺上了一個燒的正旺的火爐,兩壺青梅酒,還有幾小碟精致的糕點。

柳卿雲也聽說了這事,高興的跑來湊個熱鬨。

等林思慎在墨竹的幾次催促下,穿戴整齊披著厚厚的狐裘走出來,亭落裡席淺正在煮酒,而柳卿雲則是縮著脖子湊在一旁烤火。

墨竹小心翼翼地攙扶著林思慎,領著她往亭落走去,口中還低聲叮囑著:“公子,您慢些走,小心腳下。”

林思慎聞言無奈一笑:“墨竹,我還真當我是病秧子了?”

亭子下的柳卿雲聽到兩人的對話,起身迎了過來,同墨竹一左一右的攙扶著林思慎,心疼的埋怨道:“你如今可不就是個病秧子,瞧瞧你瘦的,臉上沒有二兩肉,像個竹竿似的,風一刮怕不是就跟著跑了。”

林思慎聞言抬手摸了摸臉,蹙眉道:“真有娘說的這般誇張?”

說這話,三人走進了亭子,柳卿雲將林思慎按著坐下,隨手將桌上的糕點推到了林思慎跟前,拂袖坐在了一旁,親昵的捏了捏她的臉,笑咪咪道:“雖的確是瘦了些,可還是同以前一般俊俏,外頭的姑娘若瞧見了,定是會撲上來。”

這話從柳卿雲口中說出來,不知怎麼竟莫名有些奇怪,林思慎疑惑的看了柳卿雲一眼。

席淺在一旁煮酒並未開口,聽見兩人的談話,她默默抬眸看了柳卿雲一眼,黛眉微蹙,神情間好似有些無奈。

雖然林思慎沒有接話,但柳卿雲也沒在意,一臉溫和的盯著她:“慎兒,一會咱們府上有來客,要在咱們府上住上幾日。”

林思慎心微微一動,問道:“是何人要來府上做客?”

柳卿雲抬眸看了墨竹一眼,輕咳了一聲,神秘兮兮道:“等你瞧見了,自然就知曉了。”

林思慎察覺到了柳卿雲的目光,跟著掃了眼身後的墨竹,意味深長道:“這麼說來,這位客人我還認識。”

墨竹心虛的偏開頭去,不敢與直視林思慎的眼睛。

林思慎倒是有些好奇柳卿雲究竟是請了什麼人來府上做客,葫蘆裡又是賣了什麼藥,隻不過柳卿雲這回口風緊的很,林思慎幾次試探,她都沒鬆口,一直神秘兮兮的,像是要給林思慎一個驚喜。

四人在亭子裡待了沒多久後,有下人急匆匆的來尋了柳卿雲,柳卿雲跟著那人走遠了些,竊竊私語的幾句後,又滿臉笑意的跑了回來,說是有急事要去辦,帶著墨竹便出去了一趟。

林思慎瞧著雲裡霧裡,不過她也並未留意,隻是轉頭看了席淺一眼,揚了揚手中空了的酒杯,笑著討一杯酒。

席淺搖了搖頭,往她杯盞中斟了一杯清茶:“你身子不好,飲一杯暖身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