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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孟雁歌突然話音一轉,圈在林?慎腰間的手一緊,勒的林?慎皮肉一陣生疼:“林?慎,你於她來說不是個能托付終的人,我比你好,我心裡隻裝著她,我也不似你,將她當做一柄無悲無喜的利劍,我隻當她是個活生的普通女子。”

林?慎聞言眉頭微微一蹙,想要反駁:“我...”

可孟雁歌不給機會,眼中閃爍著明亮光彩,滿口篤定道:“可我與她若都能活下來,我也不會放棄她,既然你是她心中的念想,那我就取而代之。”

林?慎心下一陣複雜,她張了張唇,卻是無聲長歎了口氣,啟唇輕聲問道:“孟姑娘可還有何求?”

孟雁歌鬆開她後退了兩步,笑盈盈道:“你們中原可不是什麼好地方,我若真活不下去,就勞煩你送我回玉山。”

林?慎似乎有些話想要和孟雁歌說,可話到嘴邊又不知此刻還能再說些什麼,隻能點頭沉聲應下:“好。”

孟雁歌滿意的點了點頭,目光落在林?慎臉上打量著,突然眯著眼似笑非笑道:“說來,真不知當初我為何看上了你,如今看來,你除了這張臉,倒也沒什麼彆的地方能讓我看上。”

都到了此時,她還不忘言語諷刺林?慎,不過林?慎這次可沒跟她計較,隻是微揚唇角笑了笑道:“正所謂亂花漸欲迷人眼,孟姑娘應?是一時看走了眼。”

孟雁歌聞言輕笑出聲,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你倒是好意思說自己是花。”

擠兌過林?慎後,孟雁歌神色一肅,對著沈頃綰和席淺道:“後事我已交代好,郡主,席前輩,還請你們稍事準備儘快手。”

這後事二字聽來何其刺耳,林?慎偏開頭去心事重重的走到一旁,沒再說話了。

沈頃綰點了點頭,偏頭看向席淺,猶豫著問道:“席前輩,既然孟姑娘堅持,那我們...”

席淺點了點頭,一揮袖鄭重其事道:“既然如此,那就暫且一試吧,隻不過是成事敗,一切就看天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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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頃綰問孟雁歌要來了筆墨紙硯,而後拉著林?慎走到木桌旁

,提筆列下了一張方子,遞給林?慎,柔聲叮囑道:“慎兒,這紙上的藥材物件,皆需尋來,且時間緊迫,我與席前輩脫不開手,恐怕要讓你奔波。”

林?慎點了點頭,將方子揣入胸口,望著沈頃綰沉聲道:“放心吧,就算找遍整個京城,我也會在天亮之前尋回來。”

一旁的席淺聞言,眉尖微微一挑,若有所?的瞥了沈頃綰一眼,而後也?忖著吩咐道:“慎兒,你回將軍府一趟,將小竹領來,興許還需她搭把手。”

林?慎一一應了下來,沒有絲毫耽擱就匆匆離開了,沈頃綰列的方子上有不少難得一的珍貴藥材,一時半會怕是找不全,林?慎不敢拖延,將方子拓了分,交給了羅網中人,吩咐他們天亮之前一定尋來送到將軍府。

就在林?慎領著墨竹東奔西走四處搜尋藥材際,木屋內沈頃綰和席淺卻依舊開始手施針了。

席淺早就一眼看穿了沈頃綰的心?,隻不過林?慎在時她並未提,如今林?慎不在了,她便開口問道:“你所以把慎兒支開,可是要用禁術?”

沈頃綰盤腿坐在床榻邊,身旁是一個小巧玲瓏的檀木紫盒,裡頭一一排列著一指長左右粗細不一,閃著寒光的銀針。她隨手取了一根銀針,讓孟雁歌搭手扶起黎洛的腦袋,凝神靜氣的摸到穴位,將銀針從她頭頂貫刺而下。

聽席淺這般問,沈頃綰又拈起一根銀針,刺入黎洛脖頸,勾唇淡淡一笑道:“她若在,我恐怕會分心。”

席淺蹙眉望著沈頃綰,待沈頃綰一針落下後,突然上前一步,抬手輕輕扯開了沈頃綰的領口,垂眸一望,果不其然瞧見沈頃綰脖頸上,被衣領掩蓋住的地方,有道細小的紅色筋絡,其形像是在雪白肌膚上,點綴出的一朵血梅。

席淺神色一肅,沉聲告誡道:“果然如此,我早就勸過你,那禁術還是少用為妙,越是醫治病重人,你受的反噬就越強,你若再用,怕不是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沈頃綰抬手攏住領口,遮掩住了席淺的目光,她麵容清冷平靜:“席前輩放心,我是惜命之人,不到萬不得已我是絕不會輕易用禁術。”

席淺聞言問道:“那今次呢?”

沈頃綰垂眸看著黎洛蒼白如紙的麵容,無奈道:“恐怕席前輩也心知,黎洛姑娘如斯虛弱,恐怕根本承受不住。”

席淺搖了搖頭,神色複雜道:“我倒不是擔憂你的性命,我是擔憂慎兒,你若出了事,慎兒她如何能承受得起。”

沈頃綰神色波瀾不驚,她不疾不徐的繼續施針,輕啟檀口悠悠道:“慎兒重情,黎洛姑娘是她至親人,正是為了慎兒,我更不能容許黎洛姑娘出事。”

席淺也心知林?慎有?看重黎洛,若是黎洛出了事,林?慎定然會愧疚半。為今計,隻有先救下黎洛性命,至於沈頃綰,恐怕此時也無暇顧及了。

林?慎還在外東奔西走搜尋藥材,哪裡知曉木屋中,席淺和沈頃綰已經開始一步一步著手替黎洛和孟雁歌換血。

孟雁歌似是早就猜到會有今日,身旁竟已備好了所需的物件,隻待席淺和沈頃綰準備手。

沈頃綰徐徐施下二十一針後收手,抬眸與席淺相視一眼,兩人雖沒開口,可卻都心知該下一步該怎麼做。

沈頃綰扶起黎洛,盤腿坐於她身後,雙手貼襯在她背上,緩緩闔上雙眼。

席淺摸著黎洛的脈息,找準時機劃開了她的手腕,伴隨著利刃劃開皮肉的細微響,黎洛眉頭微微一蹙,麵色蒼白的低吟了一聲。

黑紅的鮮血從她傷口出一滴一滴緩慢溢出,滴落在早已準備好的銅盆中,濃重的血腥味夾雜著一股淡淡腥臭味,很快在木屋內蔓延開來。

黎洛傷口處的鮮血從緩到急,很快就在銅盆中彙聚成一潭黑血,與此同時,黎洛的臉色從白到青,因失血過?,臉色甚至泛著青黑色,呼吸也越來越微弱。

孟雁歌在一旁心焦的望著,目光在黎洛的手腕上和麵上來回掃過,止不住顫抖的雙手交錯在一起死死攥緊,她幾次想要開口詢問,最終還是忍住了。

席淺神色肅然,眼也不眨的望著黎洛手腕上低落的鮮血,她察覺到了孟雁歌的焦急,頭也不抬的沉聲安撫道:“彆急,還沒到時機。”

孟雁歌聞言隻能靜靜等待,可隨著時間一點一點流逝,她發現黎洛的呼吸越來越輕,輕的像是下一瞬就要消失一般,與此同時,席淺的眉

頭也靜靜蹙起。

而沈頃綰更甚,從她身上蔓延而出的寒氣,就連孟雁歌都能感覺到,一股淩冽的寒意幾乎席卷整個木屋,甚至就連銅盆上,都凝結起一層白霧。

沈頃綰麵上的痛苦神色不必黎洛少,她更為隱忍克製,但她所承受的反噬,實則是黎洛此刻的雙倍。

眼看著黎洛手腕上淌出的血顏色越來越深,甚至泛著一層詭異的幽綠,席淺臉色一變:“這毒...好生厲害。”

孟雁歌狀急忙掀開衣袖,露出雪白光潔的手臂,急聲催促道:“不能再等下去,手吧。”

席淺有些猶豫的望著她:“你?真想好了?一旦稍有差池,你們二人恐怕就...”

孟雁歌重重的點了點頭,神色堅決道:“前輩,我不會後悔,快手吧。”

席淺實在勸說不了孟雁歌,無奈長歎了口氣:“既然如此,那便隨你吧。”

黎洛身上的血大半都摻雜著劇毒,孟雁歌要將身上的血換給黎洛,一旦毒血回流,孟雁歌也勢必會中毒,就連席淺也不確定她們二人是否能活下來。

雖然孟雁歌說過,百年前她們異族聖女也曾用過換血術,可之後卻也隻是痛苦的?活了兩日。指不定孟雁歌也隻是用自己的性命,換黎洛?活兩日。

孟雁歌靜靜躺在黎洛身旁,她沒有理會擺弄自己雙手的席淺和沈頃綰,隻是眼也不眨的一直看著黎洛蒼白的麵容。

這個讓她又愛又恨的女人,明明算不得?貌美,可不知何時起,卻讓她覺著怎麼看也看不夠。

她尚且不知自己和黎洛是否能活下來,可她心中不曾有過一絲懼怕,她甚至有些欣喜,這大抵是她唯一一次替自己抉擇,隻是頭一回就如此的任性。

若是長老知曉,恐怕得罰她跪上三天三夜。

不過她也不算妄死,至少她得到了沈頃綰的承諾,替玉山留了後路,至少她能與黎洛同共死。

隨著時間一點一點流逝,孟雁歌突然有些困倦了,她闔眼看著黎洛,竟是調皮的想到,若是這女人醒來後,知曉自己此生都不能擺脫她的糾纏,也不知會作何表情?

想來應?會很有趣吧。

孟雁歌這般想著想著,雙眼緩慢的合攏,唇角勾起一抹期許的淺笑,就這麼陷入了美夢中。

作者有話要說:晚安。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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