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靈湖臉色稍稍有些尷尬,但是既然說到這個話題,現在不說,又待何時?
“還是那個黃梓桐,他知道我們兩個是熟人,知道你最近有些煩心事,請我幫忙來,勸勸你。”
白雷擺手,神色不屑:“這個不用,我也沒有什麼煩心的。我沒有煩心,隻有高興,因為你過來。”
張靈湖:“白同誌,你沒事就好。他們,他們還想救一個姓樓的。”
“嗯。”白雷點頭,眉眼兒帶笑的拉過椅子,坐在張靈湖身邊,一起欣賞浪花兒朵朵。
“姓樓的,就是那個人。他可是想我死啊,我要是不弄死他,以後彆人都以為我好欺負那!”
對於從來沒有見過麵的樓軍,張靈湖當然是希望白雷好的。如果不是因為親人受到威脅,她也絕對不會聽黃梓桐的各種任務。
“嗯,我也不知道什麼情況,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白同誌,你是好人。”
白雷笑:“滴,又是一張好人卡啊。”
張靈湖坐直了些,沒有聽懂他是什麼意思。
黃梓桐拿著一把黑色雨傘走了過來,腳步微微停頓了一下,他已經無數次聽到張靈湖說好人的話了,每次白雷的態度都會鬆懈,雖然挺愚蠢,但真的是一句萬靈藥的誇讚話。
於是又往前走了幾步,出聲說道:“白先生,你是好人。”
白雷臉上帶笑:“我是好人啊,哈。”他伸手把傘拿了過來,用手撐著遮住張靈湖臉上的太陽光。
莫名其妙的氣氛,張靈湖把話題引到下去:“白同誌,你給糧站運糧,都是為老百姓。還有,你給糧站運海貨,也是為了老百姓。連我們家,都沾了大便宜,每天都有魚肉吃,能吃飽。”
白雷:“說起來吃的,這邊海裡吃的很多,又沒有汙染,小張,你還沒有吃飯?”
張靈湖肚子空空,臉上微紅:“啊,我不要緊。”
白雷拍手:“吃飯最要緊啦,走,回家吃海鮮大餐。”
張靈湖站起來,三人一起往身後的小漁村走。白雷殷勤打著傘,忽然回頭:“你,你彆跟著了,從這裡往北兩千公裡,寶島往北一八十五公裡,那裡有七個無人島,最小的一個島上,要是你們抓緊時間的話,也許還能活。”
黃梓桐長出一口氣:“謝謝。”隻有這一句,也不再多少,幾乎是小跑著走了。
白雷轉頭看向張靈湖,像個吃了虧的孩子撒嬌一樣:“都是看在你的麵子上,小張,你可要賞臉多住幾天。這裡可好玩了。”
兩人一直走回小漁村,和黃梓桐選擇村子裡的青磚大瓦房不同,白雷住的是一排三間的低矮海帶房,胡亂圍著細小樹枝的籬笆,曬著漁網,一隻鴨子搖擺著在散步。
白雷把傘遞給張靈湖:“你在這裡等啊、”
稍微低頭彎腰,走進了海帶房,然後才流水不斷的往外搬東西,桌子、板凳、黃銅火鍋酒精爐,裝在白瓷盤子裡的鮮菜,海貨。
張靈湖收了雨傘:“啊,看我能幫什麼忙?”
白雷伸開雙臂把她攔住:“你聽話,彆進來。”
“哎。”張靈湖也不知道他是搞什麼花樣,順從的在小凳子上坐了下來。
白雷擺滿了一張桌子,又搬出來一張桌子,擺滿了,又搬出來一張桌子,又擺滿。
站在那裡皺眉研究,總覺得還不夠的樣子:“你想吃什麼,小張?”
張靈湖趕緊站起來:“這也太多了,我們怎麼吃得完。”
白雷才停止了搬動,又忙活著用打火機去點酒精爐。
酒精爐子火力強勁,撒著蔥絲薑片和枸杞子的清湯鍋子很快沸騰起來。
白雷又殷勤的爭取張靈湖的意見:“先吃魚肉還是先吃羊肉?”
張靈湖擺手:“什麼都行,我不挑剔的。”
她有些忐忑不安的坐下來:“白同誌,我怎麼好意思吃你的飯啊,我是幫著彆人來說服你的。”
每天都有黃梓桐跟著,完全不可能假裝是置身事外,還是坦白一部分的好。
白雷扭捏了一下,欲言又止,終於還是厚著臉皮說道:“其實,是我的麻煩,是我先連累了你。”
張靈湖有些不解的看著他。
白雷隻好硬著頭皮說了實話:“我背景有些複雜,和你們這些正常人交往,是會牽連到你們的。上次我和你們告辭,說要去國外,其實並不是去國外,隻是想和你們斷絕關係,不想牽連你們而已。後來黃梓桐找到我,說要和我談合作,我覺得有和平的希望,又舍不得你,就繼續這麼混下去了,現在又驚動你,千裡迢迢過來,我知道,你因為我的問題,肯定是受影響了。”
他的聲音慢慢的低下去,低著頭把這話說完,又猛地抬頭,鄭重的向張靈湖道歉:“對不起,都是我連累了你,我其實不想連累你,可是又不舍得和你斷絕關係。”
火鍋裡的清湯翻滾,魚肉和羊肉合煮在一起,魚羊為鮮,香氣彌漫。
張靈湖和白雷四目相對,她覺得,兩個人敞開心靈相交,這種感情真摯美好。
太陽在半天空中緩緩滑行,不遠處的一陣又一陣的腥鹹海風吹來,酒精爐火燃燒著,黃銅火鍋裡的水翻來滾去,蒸汽沸騰。
張靈湖穿著解放前的漁女裝,白雷是夏威夷沙灘風,還光著腳,兩人慢慢的交談,核對前因後果,感情更進一步。
……
兩千公裡之外,一個無名小島,太陽漸漸滑落西天,天邊零星亮起一顆兩顆的星星來,整個天空是灰蒙色。
空氣濕冷,海浪一陣陣,強健有力的拍打著小島上麵的礁石,礁石奇形怪狀,被海浪拍打千百年之後,開始有了美玉一般的質地。
一個人直挺挺的躺在沙灘上,腳上是一雙大碼的鐵板軍靴。一條花斑蛇蜿蜒著爬了過來,從這個人身上爬過。
花斑蛇有些猶豫的,覺得剛才經過的物質,好像有點不同,它嘶嘶的吐著口中紅色的分叉長信舌頭,又爬了回來,這次的路線有了稍微的調整,從那人的臉上爬過。
忽然,一隻強壯有力的大手捏住了它,放在嘴巴裡咬了一下,吞掉一口蛇血。
樓軍覺得自己做了一個悠長又荒唐的夢,夢中他被一個牛鬼蛇神抓住,光影錯亂變化,被扔到了一座小小的荒島上。
現在他醒了,發現自己還是在荒島上,難道不是夢?
難道這個牛鬼蛇神是殺不死的?
樓軍覺得,有時候自己就像是世界上最冷硬的石頭,有時候這石頭又會被燒的滾熱,就像要炸開了一樣。
太陽終於落入大海,天空中的飛鳥撲棱棱的飛回荒島棲身。海浪無休止的拍打礁石。
昏黃色的月亮有些不給力,天空的星星也兩隻巴掌數的過來,大自然是多麼神奇精妙。
忽然天空中出現了人工的精妙,幾架直升飛機在不停的盤旋,飛機上大功率的探照燈照射下來,光影交錯,有人在撐著大喇叭喊話。
下麵一直無人響應。
直升飛機上的人開始不安,終於幾個五顏六色的降落傘,帶著人飄了下來。
他們找到了陷入昏迷之中的樓軍,連夜送回京城搶救。
兩天之後,梧桐樓的首長前往醫院看望樓軍,穿過一條走廊,走廊裡晃蕩著幾個穿豎條病號服的病人。
走到後院病房去。樓軍穿著軍裝,筆直的站在病房裡,抬手向他行禮。
首長嗔怪的語氣:“怎麼不躺著休息?你這次病的不輕,年輕人,不注意保養,老了可就麻煩了,你看我,現在渾身骨頭都疼。你不要不知道輕重,快躺下。”
樓軍搖頭:“我已經好了,等下就出院了,馬上去雲山省,海角村。”
首長的臉色大變:“胡鬨,你這次惹的事情還不夠大?你要真是死了,我怎麼給你家裡交代?”
樓軍:“我要是真的這麼認輸了,我怎麼和家裡交代?”
首長:“你放心,黃梓桐會處理的,以後關於39號,你不用參與了。”
樓軍直直的站立在那裡:“不參與,是不可能的。”
首長:“你彆怪我說話難聽,你隻會把事情搞的更糟糕。”
樓軍:“你放心,我這次有新的辦法,我會處理好的。”
首長向身後的護衛招手:“把他銬起來,鎖幾天,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準放他出來。”
護衛領命,上前幾步,反而被樓軍三拳兩腳打昏過去。梧桐樓首長正在那裡氣的跺腳,臉色大變,身子都哆嗦了。竟然也被樓軍用手掌做刀,砍在脖子上,暈了過去。
兩個小時之後,黃梓桐收到首長的長途電話。
“樓軍又過去了,你小心。”
黃梓桐臉都黑了:“怎麼會這樣,他不是快死了嗎?”
首長冷笑:“可是沒有死啊,樓軍隻是一個,其實現在事情麻煩大了,石家兄妹的事情,都已經傳開了,大家都對神藥感興趣啊。”
漆黑的夜空中,劃過白色的光芒,一身戎裝的樓軍坐在飛機上閉目養神,再次前往海角村。既然白雷已經表現出足夠的實力,那麼就和他談判,相信自己開出的條件,他是會考慮的。
……
作者有話要說: 茉莉畫鞠躬感謝小仙女“沈嵐翔”贈送的地雷,鞠躬感謝小仙女“點萌SAMA”贈送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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