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幾本作業本,之前妮妮團團寫信問我要,我沒給。現在我想通了,抽屜裡多得很,我又寫不完,反正要寄信,順便一起寄唄!”
王婷臉不紅心不跳地說,擱前世她那犟脾氣,是絕對不會給的,哪怕作業本寫不完,她寧願放爛。
“囡囡乖。”錢小鳳笑了,摸摸王婷的頭,欣慰地出去了。
吃了飯,幫著阿嗲一起收拾碗筷,洗碗的事,阿嗲是絕對不會讓她沾手的,王婷強調了很多遍,她洗碗沒事的,錢小鳳不答應,她老人家在這事上,態度非常堅決。
王婷抱著苞米,去樓下喂雞鴨,上來就見阿嗲拿著梳子白粉坐堂裡等她。
王婷哀嚎一聲,“還要畫呀?”
可憐她純潔乾淨清爽的小臉蛋啊,又要遭罪了。
“過來,坐好。”錢小鳳一臉沒得商量的表情,“昨晚你阿噠說了,不信的讓他們過來看。其他人來不來不知道,不過紅花她娘肯定過來。”
這個倒是,外麵謠傳她快死了,梁紅花他們一家肯定不信,用膝蓋想也會過來確認這個事。她真要死了,梁紅花一家,得擔多大的罪啊!
不過,來也不會這麼早啊!
大清早起來做早飯,吃了早飯要上工,白天沒時間,要到晚上才有空來看她。
“阿嗲,晚上畫吧!”能拖一時是一時,王婷真不喜歡,臉上塗亂七八糟的東西。
“你懂什麼?”錢小鳳不由分說拉著她坐下,“紅花她娘什麼性子我還不清楚啊,馬上就來突擊檢查了。坐好,彆動啊!”
又不是搞地下堂,還搞突擊檢查?
王婷癟嘴,裝病真不是人乾的事,整天躺在床上,連門都不能出,跟古代小媳婦似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太憋屈了。
昂著小腦袋,閉著眼,憋著氣,不憋氣不行啊,呼吸粉全掉嘴裡,由著阿嗲在她臉上塗塗畫畫。
“去床上躺著。”畫好就催她進房間躺著。
王婷沒有法子,去門後的鏡子瞅了眼,一張臉白得跟鬼一樣,嘴巴灰白灰白的,眼眶又深又暗沉,看著真的快不行了。
這手藝,不服不行啊!
脫下外套剛躺下沒多久,就聽到樓下傳來陌生的女人喊聲。王婷楞了下,然後笑了,還真來了。
“嬸,在家不?”菊花在樓下喊,然後推開院子門進來,直接上樓去。
她也是運氣好,大白不在家,要不然就她這樣闖進來,少不了大白一頓夾肉伺候。
菊花喊了兩句,錢小鳳才聽到,在灶屋裡應了聲,“菊花,上來。”
出來就看到菊花已經在堂屋了,探頭東張西望。錢小鳳楞了下,臉上看不出來,心裡不爽。
“我看門沒關就上來了。”菊花乾巴巴解釋一句,視線在屋裡溜來溜去。
“菊花,沒去上工?坐啊!”錢小鳳當不知道她的來意,招呼她坐著說話。
“一會就去,嬸,我來看看婷丫頭,聽說很嚴重,也不知道哪個天殺的下這樣的狠手,狼心狗肺啊,婷丫頭她爸給的年豬肉都白吃了。”菊花抹抹眼,同仇敵愾,說得好像那麼回事。
房間裡聽到她話的王婷,很久都沒有想法,臉皮厚都這個程度,也是一種本事。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嘛!
錢小鳳被她惡心得不行,冷冰冰地說,“可不就是狼心狗肺,早上還跟你叔說了,讓他給囡囡她爸寫信,今年的年豬彆送了,送麼子送,吃了又不領情。”
王婷暗歎,她怎麼就沒想到這個事啊!兩頭年豬,也要一兩百塊錢,普通農村裡一戶人家好幾個月的開銷啊!
腦子變笨了!
“啊?不送了?”菊花笑得勉強,婷丫頭她爸真不送年豬了,村裡人還不罵死她。但她心虛,目光不敢看錢小鳳,更不敢多說,將提來的籃子遞給她。
“嬸,家裡雞蛋趕集賣了,隻有這些了,給婷丫頭補補身子。”菊花心疼得要死,十幾個雞蛋也要一兩塊錢呢!
竹籃子裡一半的雞蛋都沒有,粗粗一看,隻有二十幾個。
“勞你費心了。”錢小鳳沒有拒絕,這是他們家應該的,拿進了灶屋收起來,出來將空籃子還給她。
“嬸,我去看看婷丫頭?”沒看到人,菊花不死心。
屋裡聽了半天的王婷,爬起來關上窗,順手拉上窗簾,躺回床上閉上眼。窗戶一關,屋子裡黑麻麻的,什麼也看不清楚。
“囡囡睡這屋。”錢小鳳推開王婷的房門,瞅了眼黑乎乎的屋裡,眼裡閃過笑,先進了屋子,在裡麵說,“進來看吧,小點聲,囡囡剛睡下,人太難受了,整晚上睡不好,也就早上這個時候才能睡下。”
“屋裡好黑啊!”菊花進來說,剛從外麵光亮的地方進來,一踏入房間,黑麻麻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囡囡身子泡冷水泡得太久,大黑說不能見風,你到這邊來看。”
錢小鳳沒去開窗,而是打開了後門,開了一條縫隙,外麵的光亮透了進來,屋子裡總算可以看清東西。
王婷的床在門的後麵,她又躺在靠牆的這邊,也就是門後,門開一條縫隙,光線朦朦朧朧的,看不清楚她臉色的神色,隻能看個大概。
菊花特意走近床頭看,就是怕看不清楚,看到王婷慘白慘白,沒有一絲血色的臉的臉,嚇了一跳,差點尖叫出來。
娘啊!怎麼這麼嚴重?難怪外麵都說她快不行了……
菩薩保佑啊,千萬不能有事,保佑王婷快點好起來,真要出了人命,她家紅花可怎麼辦啊?
菊花真的害怕了,殺人是要償命的,聽說當初抱王婷回來的是個當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