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花沒來我家,就水田叔來了,你都不知道……”梁香梅歎氣,不知道是為梁紅花感到悲哀,還是為她們同為女人悲哀,“我阿公他們問他這事怎麼處理,你知道水田叔怎麼說不?”
“不知道,他怎麼說。”王婷搖頭,心想,肯定要求村裡人瞞著不聲張,然後隨便給紅花找個婆家嫁掉,儘快打發了,留在家裡也是禍害。
“他說,要不讓警察放了二賴子算了,他不告二賴子了。我阿公問他為什麼,他說擔心二賴子出來後報複他們家。你說紅花怎麼有他那樣的爹,倒了八輩子黴了。”
王婷震驚地瞪大眼,難以置信地看她,“紅花他爹真那麼說?”
想想也是,紅花她爹看著老實本分,其實就是個欺善怕惡的慫蛋,從他敢舉報大阿噠的事,可以看出他的為人。
二賴子就是個不要命的混不吝,什麼事都乾得出來,紅花他爹怕二賴子報複也正常,反正閨女已經那樣了,犧牲一個閨女,保全一家子,怎麼算都劃算。
梁香梅點頭,“可不是,不敢相信吧!就是紅花可憐,出了那樣的事,她爹不敢替她討回公道,還要放了禍害她的人,二賴子真要放出來,紅花以後怎麼做人。”
王婷也歎氣,心想:公安局又不是他家的,他說放就放啊!
這個年代,小偷小摸都是大罪,還彆說禍害婦女同胞了,是個天大的罪啊,不槍斃就不錯了,蹲個幾十年必須的。隻要鄉長不是傻子,公安局的局長不是腦子有問題,這份業績,肯定得好好抓在手裡。
“應該放不出來,警察叔叔剛正不阿,像二賴子那種壞蛋,必須嚴懲不貸,不是他說不告了就不告。”王婷安慰她,前世,她將人弄殘了,還是未成年,不也做了幾十年牢。
農村人大多數思想保守落後,更是欺軟怕硬,欺善怕惡,梁水田那種忘恩負義的人,就要二賴子那種惡人磨一磨。
照她說,梁水田梁紅花他們家的事,最好大阿噠彆插手,反正二賴子已被公安局的人抓走了,已算給紅花一個交代了。
“紅花的親事呢?”王婷記得菊花給紅花定了娘家的侄子,不知道會不會瞞著嫁過去。
“哪還有什麼親事,菊花嬸不敢禍害她娘家侄子,昨晚找了媒婆,重新給紅花相了一家,窮點,遠點,都沒關係,嫁出去就行了。”
梁香梅撇嘴,“紅花今天都沒去上學,好像關在家裡,菊花嬸子看著呢,怕她尋短見。就紅花那黑心腸的人,他們家全死光了,她也不會死。”
“大清早的,說什麼晦氣話。”王婷心裡讚同她的話,麵上還是呸了聲,輕輕拍了下她,“快走吧,他們都跑到前麵去了,看不到人了。”
中午在學校附近的小飯館吃飯,又看到了尹莉莉,王婷瞟了一眼轉開了視線。她不想找事,可有些人偏不讓她如意。
尹莉莉上午上課心不在焉,心裡老惦記著王婷的事,一到中午,連她的課本都沒拿,匆匆來了小飯館,就怕錯過了王婷。
“王婷,到這裡來,這裡有位置。”看到王婷打了飯要走,忙起身追了過來,拉著她的手不放,指著她那張桌子,非要拉著她過去。
王婷看著自來熟的尹莉莉,暗暗翻了個白眼,兩人又不熟,不過是在部隊見過一麵,她哪裡那麼多的熱情。
八十年代的人,品行普遍高潔,也淳樸,但不是每個人都高潔淳樸的,比如這位尹莉莉老師,王婷就沒看出她哪裡淳樸了。
王婷被她拉著不讓走,周圍人又在看,不得不跟她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