鑫雲消失得無影無蹤時,拂衣已經沉浸在異人族特有的血脈氣息中,感應著國師所說的不同尋常之處。她一開始什麼都感應不到,像是在浪費時間感應一團空氣。
半柱香過去,拂衣仍不曾灰心,神識分開兩邊分彆感應著嬰孩與雲夢的血液,以便能找到這二者之間的共同點。
“咦?”
又過了半柱香時間,她終於感受出一種稀薄得難以捕捉的氣息,這讓她心中一陣狂喜,因為那一閃而逝的氣息實在太熟悉,那是無相宗內綠色霧氣中蘊含的奇異生機!
宗門處處都是那樣的氣息,廣場上、綠色霧氣瀑布、每一座山峰內部,整個無相山脈都被這生機覆蓋,就像是生來便存在於那片隔絕於世的土地上。
她從未在外域任何地方感受過相同的氣息,其中蘊含著極具力量感的活力,如今的修仙域根本無法衍生出來,據她猜測,那應該是來自於遠古最鼎盛時期的生機。
而她剛剛確實在兩個不同之人的血液中捕捉到了同樣的生機,這更加說明了異人族正是遺留自遠古時期,他們的血脈確實不同於後來衍化出來的人族。
“以血換命......毀滅和新生......”拂衣心中繁複念著這幾句含含糊糊的話,迷霧似乎稍微淡去了一些。“會不會是用雲夢血液中較為濃鬱的生機,去暴力摧毀孩子體內的弱症?”
拂衣越想越覺得有道理,特彆是結合國師之前的隻言片語,思路愈加清晰。“必須要用修士的血液來治療,這說明凡俗中人血液中的力量不足以摧毀病症,也不足以引起‘新生’。”
心中豁然開朗後,拂衣仍然沒有急著動手,她盤坐在嬰孩之前,閉上眼凝神靜氣收斂靈息,將心境穩定在無波無瀾的狀態,就連丹田之中的兩條小魚都轉動得極為緩慢。
唯有這樣才能將靈氣降低到最低程度,不去影響秘術的實施。
待心中再無半點懷疑與擔憂,拂衣才以神識牽引出瓶中血液,化作一條條細密的暗紅“絲線”,手指、心脈、眉間、丹田、腳底徐徐湧入嬰孩肉身。
孩子的臉早就慘白無血色,呼吸微弱得幾近凝滯,這半月來全靠拂衣強行灌入羊奶續命,病症既沒有爆發,也沒有消除的跡象。
在雲夢的血液鑽入他身體的瞬間,血流立刻發生巨變,像是掀起了驚濤駭浪,原身的每一滴血都在沸騰、叫囂,試圖將這外來之物趕出去。
拂衣沒有抱著“不成功便成仁”或是“死馬當作活馬醫”的心思,而是完完全全的平靜,那是一種近乎絕情的平靜。她不期待成功,也不懼怕失敗,隻當作必須要做的一件事來做,於是這驟變完全沒有影響到她的情緒與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