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戰爭4(1 / 2)

侍女一掀開珠簾,外間等候的十來個人便全都站了起來,麵上都是焦急又難過的樣子。

有一個少年大步上前來扶秦老夫人,“祖母。”

他十七八歲的模樣,身形纖長,容貌極為俊秀,眸中儘是對長輩的擔憂,與崔近月目光相觸,他隻愣了一下,便對她露出安慰的笑容,看起來是個正直善良的少年。

崔近月知道,此人名覃澈,是原身大舅舅覃曜的小兒子,也是玄武城的少主,雖與原身年紀相仿,但一直在外求學,兩人交集不多,原身並不清楚他是什麼樣的人。

秦老夫人最喜歡的就是這個孫子,她拍了拍覃澈的手,帶著崔近月與他坐到外間主位上,這才讓崔近月與親人們一一見禮。

覃曜與妻子周嫣兒育有一子一女,女兒名覃萱,已嫁玄武城徐家多年,兒子便是覃澈,與姐姐相差十歲。

覃暉本有三位夫人,有一位早逝,育有三女兩子,上頭四位皆與覃萱年紀相當,唯有小女兒覃芷方十六歲,向來與原身玩的好,這些人中,也隻有覃芷最為原身傷心。

原身對這些人熟悉又陌生,崔近月一翻記憶,就知曉他們誰都是誰,照著原身那般給他們見禮。

無論舅舅舅母表哥表姐,都忙不迭地應聲,對她的心疼之意溢於言表。

到了最後,才是秦老夫人身邊的這位。

崔近月朝他頜首,“澈表哥。”

覃澈溫柔地望著她,“琳琅表妹。”

霎那間,崔近月有那麼點牙疼,不是覃澈的問題,是她的問題。

一旁的7438大笑出聲,“宿主,你知道我想到什麼了嗎?”

“黛玉進賈府嘍。”崔近月完全沒給它賣關子的機會。

7438的笑聲戛然而止,嘟了嘟嘴,“你這樣讓我很沒成就感哎。”

崔近月沒能理解這跟成就感有什麼關係,不再理會它,麵上卻是並無異色,沒人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

倒是秦老夫人,望著兩個玉人兒似的孫輩,心頭哀痛消減了不少。

她笑著對崔近月道,“你澈表哥已經從逸風學院畢業,不會再離開玄武城了,你日後若有什麼事兒,儘管找他,他一定給你辦得妥妥貼貼的,澈兒,是不是?”

最後一句,秦老夫人是問的覃澈,少年人最是孝順不過,自然道,“祖母說的是。”

兩人這一問一答,使得其他人神色各異,崔近月隻做不見,輕輕“嗯”了一聲,露出些許疲憊之色,看著更加惹人憐惜。

秦老夫人最是關心她,立即又對眾人道,“琳琅舟車勞頓,既已見過了,你們便都回去吧,讓她好好休息一下,待明日家宴,再把孩子們也帶過來見見她。”

她指的孩子們,是覃家第四代子孫,體諒崔近月趕路辛苦,孩子們又容易鬨騰,今日便都沒帶過來。

老夫人發了話,其他人便都稱是,皆安安靜靜地離開了這裡。

覃澈被秦老夫人寵愛,自是與旁人不同些,他留在最後,與秦老夫人說了幾句話,又大大方方對崔近月笑笑,方才起身離開。

這些人一走,秦老夫人便又牽著崔近月的手,同她去原身每回都居住的碧玉軒,而不是吩咐侍女們去做這件事。

碧玉軒就臨著秦老夫人的院子,這也是在覃鈴還未出嫁之前的居所,如今裡麵添了不少東西,都是秦老夫人從私庫裡拿出來的,就想讓外孫女在這裡過得更好些。

從進門到現在,秦老夫人簡直樣樣都為崔近月親力親為,崔近月知道,她這是想安自己的心。

“琳琅,你安心在這住著,好好陪陪外祖母,你娘走了,外祖母就隻剩你了,你不用怕,外祖母疼你,給你做主,誰都不能欺負到你頭上。”

秦老夫人摸著崔近月的頭,極為堅定道,“你是你爹娘唯一的孩子,是朱雀城的主人,日後也定會是你的血脈繼承朱雀城,外祖母會幫你的,你想要什麼,外祖母都會幫你得到。”

她顯然很清楚原身在朱雀城的處境,才會說出這樣一番話。

在秦老夫人看來,外孫女年紀小,天真嬌憨不知事,被突然推上城主之位,卻無長輩支撐,又有一幫老東西陽奉陰違,日子過得不知道多艱難。

秦老夫人一病愈就讓人打探朱雀城的消息,得知的都是新城主毫無震懾力,城中大小事務都由長老執事們代勞。

她既心疼又憤怒,想了許久才拍板下了決定,她將崔近月接來玄武城,不是小住,而是想把崔近月留在身邊親自教導。

以外家之名,把失了父母的外孫女撫養至成年,便是朱雀城那幫德高望重的長老也無可指摘。

這是秦老夫人可以想到最好的法子,覃家兩兄弟也知曉。

在他們看來,這從利益和親情的角度來講都有利無害,他們自然不反對。

崔近月成年後若是能掌控朱雀城最好,便是不能,他們給予庇佑,也算對得起妹妹了,當然,這些隱秘想法他們絕不會說出來。

秦老夫人將想法掰碎了說給崔近月聽,她聽著聽著,心中就不住酸澀起來,隻好偎進老人溫暖的懷中,“我都聽外祖母的。”

就這麼一句話,秦老夫人差點又被引出淚意,輕輕拍了拍她的背,“乖。”

幾乎與外孫女一照麵,秦老夫人就察覺出了她與以往的不同,沒了父母的孩子,張揚成了沉斂,活潑成了乖巧,不知比以前消沉多少,下巴都瘦的隻剩個尖,讓人心疼得都不知如何是好。

若是樂正清和覃鈴還活著,她何至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