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2 / 2)

隔著黑布望向圓桌之後,那是一張床,紗布似的白色布簾從床四方垂下,布簾質地上乘,看上去就像是緩慢向下流淌的四方瀑布,將床上躺著的男人籠罩在了看不清的一圈水霧當中,遠遠望著朦朦朧朧的,隻能看到側躺著的白色身影。

好嘛,尹息這家夥居然沒有被藥倒。

難道他不知道他的魔教弟子在外麵像是曬太陽一樣,在外麵躺成了一堆鹹魚乾嗎?

這位兄弟竟然如此心大。

不過考慮到他那天受的傷要比謝紅袖重好幾倍,能活著都挺讓人驚訝,宮盈便也理解了。

既然身受重傷,那她就不害怕。

她假裝什麼都沒有聽到,目不斜視朝前圓桌走過去。五六個紅嘟嘟圓滾滾的千生果就這麼擺在白淨的果盤上,她一點兒也不客氣,將桌布掀起來,一把包裹住千生果,將之快速揣到懷裡。

完事,動作麻溜往外跑,一看就知道是專程練過。

隻是偷幾個果子而已,想尹息這種家裡挺有錢的魔教二代應該不會介意吧?

拿的時候要淡定,跑的時候要敏捷。

她給自己點了個讚。

但身後,尹息越變越遠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阿……阿盈?”

阿個什麼盈!

淦,她個人特色有這麼明顯嗎?

就算是身體一樣,靈魂氣質以及跑步姿勢應該也不一樣啊,有必要這麼快認出來嗎?

宮盈被他的聲音嚇了一跳,心裡吐槽歸吐槽,卻是一刻都不敢慢下來,連頭都不回,趕緊溜了出去。

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裡麵,她將製作解藥的其他東西拿到,然後便拿出藥臼開始製作【散功化骨丹的解藥】。

千生果雖然數量很少,但勝在個頭大,可以將它們切成一塊一塊的小份,按照藥方上規定好的順序,挨個倒入藥臼之中。

藥臼並沒有具體規定每份材料需要多少的量,但是若是放的少,便隻能吐出一枚丹藥來,放得多,便能吐出兩三枚。

不過之前提示的“量產”也並不是沒有道理,光是指甲蓋大小的千生果就能製作出兩枚丹藥來。

將所有的千生果全部做完之後,她做出了上百枚解藥。

宮盈看著都覺得有些咋舌。

她用布將解藥包好,隨後放入背包裡麵。接著,便趕往了比武擂台。

同她想象中一樣,比武擂台上這會兒同樣也躺著不少中毒昏迷的門派弟子,但是類似於靈山派這些名氣稍微大些的門派,他們的弟子都已不見了蹤影。

擂台旁邊橫七豎八躺著的不少人。

宮盈咬了咬牙,從口中取出一枚丹藥,喂給了一位昏迷不醒的女弟子。

她服下丹藥之後,迷迷瞪瞪睜開眼睛,一臉茫然地望向宮盈:“我……我這是怎麼了?”

剛剛醒來,能看出身體還很虛弱。

她動了動身子,麵色慘白慘白的,好半天都沒能從地上爬起來,朝宮盈伸出手,茫然且呆懵:“這位……可否扶我一下?”

接著,她扭頭看了一眼周圍:“他們這是,這是怎麼了?”

宮盈沒時間理她,她看向另外一位看起來稍微壯實些的男子,給他喂下丹藥後,便站在一旁等他蘇醒。

這位壯實的男子同之前的女子一樣,醒來之後不光身體不在狀態,腦袋也不在狀態,一看就知道,一時半會兒他們根本就沒法恢複正常。

宮盈起初還抱有一絲希望,她單槍匹馬過去搶人肯定不行,被帶走的不止衛襄一個,還有靈山派眾人,若是想將大家全都救下,需要大量的幫手。

但看到這倆人蘇醒後的狀態,眼裡便流出失望來。

她明白過來,這毒藥就算解了也需要一個恢複調養的時間,指望帶這些剛醒的人去救人似乎等同於是癡人說夢。

到時候萬一被追殺,他們說不定還沒宮盈跑得快。

宮盈默默數了下手裡的藥丸,也不知道被抓走的到底有多少人。其他人同她沒有多大關係,她專門將靈山派弟子的藥丸留下來,又多預留了三十多枚藥丸,之後將剩餘的藥丸全部塞到了醒來的那位年輕女子手中。

女子還坐在地上,她有些驚魂未定,盯著宮盈望了半晌,手中被塞了藥丸後,也好半晌沒有動彈。

她垂頭看了一眼,再抬頭的時候,眼睛裡多了些害怕:“這,這這是什麼?”

“解藥。”宮盈將嗓音壓到最低,“喂給他們吃。”

這些解藥,對於地上昏迷不醒的人來說,數量自然遠遠不夠,但是現在時間倉促,宮盈也沒法顧那麼多。

她丟了解藥便匆匆離開。

耽誤了這麼長時間,不知道衛襄那邊怎麼樣了。

宮盈那個愁啊。

出晏家堡的路上,一路都是昏迷不醒的晏家堡堡眾,大家躺得安靜和諧,像是成了一堆堆屍體。

出了晏家堡,她先是去了一趟藥鋪,將製作**丹的草藥買到,然後雇了輛馬車,直接往地圖上麵顯示的位置奔了過去。

二級**丹比係統贈送的**藥,並非噴霧,也不能碾成粉趁人不備灑過去,必須口服。

宮盈也不知道自己做出了**丹之後要怎麼讓那些人口服下去。

問題來了,她要是有讓他們口服的本身,還需要什麼**丹啊!

做出來也頂多是圖個心安,萬一能派上用場呢?反正效果肯定比癢癢粉強。

位置顯示在山腳旁,附近一圈全是嘩啦啦的流水,那個奇怪的建築,便像是嵌在了山裡麵一般,正前麵是個大大的石門,四周全由石頭堆成,黑洞洞的,石洞看著就像個陰惻惻骷髏頭,看上去十分滲人。

四周全是打扮得很奇怪的守衛。

表情陰森,氣質陰沉,穿了身黑漆漆的衣服,遠遠望上去就像是一群守著領地和食物不讓人靠近的烏鴉。

宮盈在周圍趴著繞了一圈,除了正門的石洞外,她根本就找不到其他進去的洞。

這樣看,帶著“癢癢粉”出門救人的她,實在是太樂觀了。

宮盈有些愁。

雖然隔得很遠,但還是害怕萬一,所以她趴到地上,借著矮矮的小土坡隱匿自己的身形,將之前隨機到的藥丸全部拿了出來。

清心靜氣丸?不行。

凝神定心丸?不行。

補腎丸?不行。

……

拿出來又塞回去了好幾個藥丸,挑挑揀揀半天,宮盈憂傷地發現,一個能派上用場的都沒有。

所以,她隻能將目光再次看向**丹。

**丹在迷暈了彆人之後,還能蠱惑對方聽從自己的命令做事。所以說,她隻需要找到一個突破口便行。

這麼想著,宮盈的心情稍微平靜了一些。

她窩在小山丘前,靜靜躺著,決心等突破口到來。

一個呼吸的時間過去,兩呼吸的時間過去,三個呼吸的時間過去……那些守衛們在石洞前麵站成了一個個雕塑,半天功夫一動不動。

啊摔!這怎麼能找到突破口啊!再等下去,裡麵的人說不定都被切成一塊一塊的了!

宮盈有些著急。

她甚至忍不住想,要不乾脆直接闖進去得了?

等那些人追上來,她就直接撒癢癢粉……但是,頭一垂,她的癢癢粉根本就不夠對付那些人啊!

撐死也就夠弄倒五個,可那些守衛,密密麻麻站著,數都數不清究竟有多少個。

就這麼頭疼站了會兒,身後突然傳來了聲:“你是誰!乾哈呢!”

宮盈嚇一跳,還未來得及回頭,就感覺到腦袋突然被一個冰涼的東西頂住。

她側頭,看到一個夥夫打扮的黝黑男人正盯著自己。

“站起來。”他用扁擔戳著她的腦袋,兩個編織筐就靜靜地躺在地上,有幽幽的飯菜香氣從裡麵傳出來。

也對,快中午了,這人估計是來給那些守衛送飯的。

宮盈眨了眨眼睛,愣了半晌後,依言站起身,看向麵前的夥夫。

夥夫伸手就來撩她麵前的黑布,粗聲粗氣:“你是什麼,鬼鬼祟祟的在這乾嘛,來,跟我走。”

宮盈猝不及防,麵前黑布被揭開,臉蛋暴露在了他麵前。

夥夫看到她的臉,當即一愣,眼睛裡的凶神惡煞瞬時變成了呆傻。

宮盈見他沒了聲音,便朝他一笑。

她的癢癢粉不夠弄倒那些守衛,還能弄不倒一個小夥夫嗎。

被糊了一臉癢癢粉的夥夫當即發出了爽朗且詭異的笑聲,宮盈見他眼淚都快笑出來,趕緊趁他沒法防備,將**丹給他喂了下去。

雖然隔得遠,可這麼笑下去,也保不齊那邊的人會聽到聲音。

有**丹在,她命令他:“不許笑。”

身體本能想要笑,可**丹的效果又太強,夥夫隻能迷茫地抿緊唇,將快要崩塌的笑意板在了黝黑冷硬的麵皮下。

一會兒的功夫後,夥夫便挑著灑了**丹粉末的飯,顛兒顛兒地朝著黑洞洞的石門走了過去。

分飯的時候,夥夫被好幾個人連踢了幾腳屁股。

“什麼表情?你是在嘲笑我吃飯太快嗎?”

“老大!他居然敢笑我們!”

可憐的夥夫分完飯,捂著屁股,顛兒顛兒地挑著空了的擔子,一臉茫然且委屈且憋笑地離開。

這些宮盈都不知道。

她隻知道,係統贈送的藥丸果真很給力,不過片刻的功夫,那些人守衛便中了**藥。

不過,由於給他們喂藥的人是夥夫,宮盈沒法直接命令他們。

她在一個打扮得像老大的那個人身上摸出鑰匙。

進去以後,她才發現,這個石洞的守衛恐怕全部都圍到了門外,裡麵黑洞洞的,一個人影都見不著。

石道蜿蜒綿長,由於建在水上,空氣裡都是濃濃的濕意。

她朝前走去,深處,麵積總算逐漸變得寬敞,一片漆黑之中,也終於出現了些許亮光。

是掛在兩邊石壁上的燭火,幽幽跳動,平添了幾分陰森。

前方兩側都是石頭牢門。

兩個牢門後都是昏迷不醒的正派弟子,宮盈望了一圈,卻沒有在裡麵看到衛襄的蹤影。

她打開兩個牢門,弄醒一人之後,給他倆分彆留下一些解藥,匆匆交代了兩句,便接著往前趕。

但是,前麵的石道卻衍生出了數條路。

宮盈思索片刻,隨便選了一條路,走了進去。

走到最深處,出現了一個半開著的石門。

一走進去,宮盈便看到了一個渾身是血的男子。

他身上的粉色長裙被血覆蓋了大半,似乎受了很重的傷,此刻正不省人事地躺在地上。

他的臉蛋,宮盈曾見過多次。

那是晏清歌的臉。

為什麼說他是男子呢,因為他衣衫襤褸,血跡斑斑的胸前,一眼望過去,一片平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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