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五十六章(1 / 2)

第五十六章

宮盈幻想了一下畫麵, 覺得太美了,她有些不敢看。

她不敢收,堅決不敢收。

所以麵對容瑜的皺眉、噘嘴、不悅以及委屈, 她始終保持著心硬如鐵的態度, 除了搖頭還是搖頭。

“真不收了, 你不適合練我的武功。”

這回, 先說話的不是容瑜, 而是站在他身後的粗眉男。

他脫口問道:“你真的會武功嗎?”

宮盈:“……”

到底誰和誰才是一派的了,在這本應同仇敵愾的時候, 他怎麼可以站錯隊伍呢。

粗眉男猛地意識到自己不該問這話,他捂住嘴巴, 小幅度點頭, 繼而看了一眼宮主,小聲附和道:“就是就是,人家神醫大人學的武功根本就不適合你, 咱們還是不要留在這裡打擾人家收徒了。”

見宮主不說話, 他又道:“再說了, 咱們練的是邪功, 沒法與名門正派的武功相融合, 一步小心可能還會走火入魔。”

容瑜皺了下眉頭, 有些不相信:“邪功?我?”

粗眉男連連點頭。

“我可以自廢武功嗎?”他真誠發問。

這話一出, 在場眾黑烏鴉們紛紛大驚失色, 仿佛正麵對著火山噴發,慌慌張張跪了滿地:“吾主三思啊!”

宮盈:“……”

她站起身,在心裡懺悔了一遍。

咬了下牙,她道:“沒事,讓我來自廢武功就好。”

粗眉男:“?”

容瑜稍愣。

“此事因我而起, 也該因我結束,你不用再多做些什麼,我自廢武功,夠了嗎。”她微抬下巴,聲音懊悔,表情悲愴,說得有模有樣。

粗眉男覺得有些不對勁,他下意識伸手:“等等……”

宮盈閉上眼,不出一會兒又睜開,睜眼的時候,表情恢複平靜,聲音也如同寂靜死水:“好了,我武功已廢,宮主請回吧,明日若是得了新藥,我會托人送上門的。”

粗眉男伸出來的手在半空中停留了半晌後,默默收了回去。

他張了張口,表情呆滯,總覺得似乎還是有些不對勁。

可是,他有沒有覺得不對勁並不會影響到什麼,因為容瑜這會兒已經信了。

容瑜剛剛還掛在臉上的溫和笑意倏地散去,眼中的期待也慢慢化作了難以置信。

他麵色變白,輕聲:“我不信。”

圍觀的粗眉男看看宮主,又看看神醫,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縱然宮主打算拋棄他們拜入其他門派這種行為十分過分。

可眼睜睜看著神醫大人欺騙宮主,粗眉男也有些於心不忍。

所以,他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道:“神醫,您不是本來就不會武功嗎?”

“瞎說。”她側了側身子,“我要不會武功,收這麼多徒弟做什麼?”

她身後,牛柏生等人正在院中的空地上練武,她這麼一偏身子,院子裡麵的景象就全部暴露在了這些人的眼中。

院子麵積很大,裡麵站著數個年齡不一的弟子。他們穿著一樣的門派服,正在院中練武。

揮拳,踢腿,飛躍。

塵土飛揚,樹影搖曳,練得有模有樣,且,就算是個外行人也輕易能看出,他們絕對不是在練著玩。

一招一式,動作之前,隱隱有氣流翻湧。

粗眉男也知道,這個門派是才創辦沒多久,這些徒弟是才招收沒多久的。就算是再不敢相信,在見了裡麵的畫麵之後,他也不由信了大半。

她表情認真:“我會武功的,隻是比較低調,比較不明顯,你們看不出來而已。”

粗眉男信了。

至於容瑜,他壓根就沒懷疑過,這時候,臉上的表情看上去又傷心又失望。

下一瞬,宮盈突然感覺到左手的手腕多了些觸感。容瑜握住了她的手腕,指腹在她的脈上停留了片刻後,收回手。

所以說,把脈真的是一個很神奇的技能。隻要把脈,便能看出一個人有沒有生病,隻要把脈,就可以看出來一個人到底有沒有武功。

很好,容瑜通過這個方式,判斷出宮盈此刻是沒有內力的,因為他的眼睫顫了顫,眼瞳裡麵流露出了些許傷心的意思。

他張口,語氣複雜:“你……為何要這麼做。”

這,她當然是為了打消容瑜拜入自己門派的念頭。

“你可以不用做到這一步的。”他聲音低了下去,“不想收我為徒的話,也不需要傷害自己。”

宮盈沉默了。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她不得不說,這樣的容瑜看上去真的很可憐。

但是!宮主你清醒一點!不要再這樣執迷不悟下去了,你現在隻是傻了,傻不是問題,等腦袋好了之後發現自己連武功都沒了,你人不光會傻還會瘋掉!

所以,她的心臟隻堪堪軟了片刻,便又堅硬成了冰冷的石頭。

她搖了搖頭,露出三分涼薄三分譏諷和四分無奈的扇形統計圖笑容:“宮主,請回吧。”

容瑜靜靜看了她一會兒。

他身後跪著黑壓壓的烏鴉手下。

他的身前站著表情堅定的宮盈,倆人之間,隔著一張塗了喜慶紅漆的桌子。

容瑜最後深深看了她一眼,靜默了片刻,終於扭頭離開。那些跪著的黑烏鴉們,見老大轉身遠去,紛紛如鬼魅一般安靜跟上。

粗眉男看了看宮盈,又扭頭看向他的宮主大人,最後急匆匆追上了

見他終於肯離開,宮盈總算是鬆了口氣。

她默默起身,決定將桌椅什麼的都全部搬回去,這幾天先不搞收徒這種危險活動。

才剛將桌子抬起來,手裡的重量就猛地變得一輕,緊接著,重量直接從手中消失。

是衛襄。

他個子比她高,直接搬起桌子一點兒都不費勁。注意到她目光的時候,他略顯嫌棄地看了她一眼,冷哼一聲,緊接著默不作聲地越過宮盈,沒一會兒就將桌子搬到了院中。

有幾個年紀小點的師弟師妹看到他,熱情上前:“師兄。”

他看了一眼他們,一點兒都不客氣地指使其中年紀稍微大點的那個,道:“去,把師父手上的椅子拿過來。”

眾師弟師妹們扭頭一看,便看到了廢柴一般提著椅子緩慢往裡麵走的師父。

這椅子明明也不重,可擱在師父的身上,就成了一塊壓在螞蟻身上的巨大的石頭。雖然師父並沒有表現出來,她甚至麵色如常地和他們露出了溫和的笑容,可圍觀的眾師弟師妹們,看著眼前的畫麵,還是感到了一股由衷的擔憂。

總感覺師父會走到一半累垮趴下。

那麼問題來了,這麼弱的師父,到底是怎麼練出那一身絕世武功的?

難道說,天才總是不完美的?

宮盈才走了兩步,椅子就被一個懂事的徒弟拿過去搬到了院中。她道了聲謝,揉了揉腰,轉身去關門。

隔了會兒,視線看到站在徒弟們中間,已經有了些師兄樣的衛襄。

蔣念念等一眾師弟師妹遇到不懂的地方,正在問他。

果真,這些可愛的小徒弟們已經發現,這個門派裡麵,恐怕除了衛襄之外就有沒有一個專業習武人才了。

淩燁不行,阿月不靠譜,宮盈更是一竅不通。

要找人指導,還是得找衛襄。

和隻會《無名烈火掌》的阿月不同,衛襄他專門練過武,不嚴格地說,也算是個武癡,所以即使其他師弟師妹練的秘籍和他的不一樣,在遇到問題找他的時候,他也能快速幫忙解答疑惑。

師兄師弟其樂融融,畫溫馨至極。

在麵對彆人的時候,衛襄要正經很多,瞅著也相當像個值得尊敬的大師兄,教導的時候態度溫和有耐心,唇邊掛著笑意,看不出一點兒的不耐煩。

宮盈等了會兒,決定等他們問完話,再上前。

衛襄幫她搬桌子,雖然並沒有把道謝機會留給她,可她還是需要上前去同他說聲謝謝。

宮盈被有原則的自己感動得淚眼婆娑。

卻沒想,等那些徒弟們接受完指導,重新各自練武的時候,她剛走近衛襄身邊,就聽他高冷地哼了一聲,看了自己一眼之後,也不等她開口說話,便頭也不回離開。

看樣子,像是回自己的房間。

這個莊子足夠大,裡麵有很多的房間。宮盈當初在掏錢的時候也想當傷心了一會兒,不過想到可以住下眾多徒弟,她便又活了過來。

所以,衛襄也將醫館那邊的房間搬到了這邊來。

因為房間多了起來,所以他倆不再是睡隔壁。考慮到男女有彆,宮盈嚴格把握防線,將男徒弟和女徒弟的住處分布在了兩個不同的地方。

用現代的話稱呼就是男宿舍和女宿舍。

所以衛襄這會兒要去的正是男徒弟睡覺的男宿舍。

宮盈有些摸不清頭腦。這幾天她的確是忙了些,沒怎麼顧得上這些徒弟的心情,不是奔波於收徒,就是奔波於做藥,忙到腳不沾地。

但是,他總不至於是因為她太忙,沒空搭理他所以才鬨脾氣吧?

宮盈想到這個可能,在心裡默默搖了搖頭。

不至於不至於,就連阿月都沒有這麼幼稚呢!

難道是來大姨夫了?

宮盈本想上去問問情況,但看他走的時候片刻不停,隻留給她一個遠去的冷漠的背影。

她便也有些不樂意。

哼,不搭理就不搭理,她也有事要忙,才沒空去管他。

這麼想著,她轉頭就走。

等回了房間,她要對她的藥臼這樣一番再那樣一番。

卻不想剛走兩步,身後便傳來了道隱隱藏著怒意的聲音:“喂。”

宮盈聽完,回頭看向身後,果不其然,看到麵色鐵青的衛襄。

他似乎被她氣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