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宸看著推著半車食物,在前麵一邊走,一邊做滑翔姿勢的費趔,心中有種淡淡的茫然。
恨其實是很容易形成的,它和愛不一樣,也比愛要更持久。
念稚無意打聽兄弟倆的私事,見費宸不願意多說,於是伸手,輕輕地扣了一下他的掌心。
費宸回神,看著她。
念稚有點小聲:“我想牽手。”
費宸四周看了一眼,點點頭。
費趔買了整整一車的東西,還在不停地往裡加,念稚趕緊阻止他:“可以了,多了我們吃不完。”
結果費趔孜孜不倦,“沒事,我付錢。”
念稚頭大,總有種帶著中二少年出來逛超市的感覺。
而且費趔對什麼東西都很好奇,就連看見到電壓鍋都能看半天。
“你弟弟是不是不經常逛超市呀?”
費宸點點頭:“他......他父母不太管他,從小我帶著他比較多。”
念稚詫異地抬頭,沒想到兄弟倆還有這層關係在。
“難怪他這麼怕你,原來是長兄如父呀!”
長兄如父?
費宸臉上露出怪異的神色。
提了滿滿三大袋子的食材回家。
這會兒天色已經很晚了,炒菜肯定來不及,看著滿地的食材,念稚想著乾脆就做起火鍋。
雙十一時,她在家裡屯了不少的火鍋底料,有麻辣牛油的,還有清湯鍋底,於是做了辣和不辣兩種鍋底。
等到火鍋底料煮好可以開動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
三個人圍著一個熱氣騰騰的火鍋,周圍被食材包裹滿,確實給人一種很幸福的感覺。
正吃飯呢,突然門鈴響了一下。
念稚抬了一眼,費宸叫費趔去開門,費趔一邊叼著牛肉丸,一邊小跑著去開門。
念稚聽著門口的動靜,見外麵一直沒什麼聲音:“費趔,誰呀?”
費宸往門外看了兩眼,不知道想到什麼,突然放下筷子,他對著念稚說道:“待會兒外麵不管有什麼動靜都不要出去。”
念稚有點懵,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還是點點頭。
費宸套上外套出去。
果然在樓梯間看到了林曼瓏,還有低著頭的費趔,林曼瓏不知跟費趔說了什麼,隻見 費趔突然踹了一下樓梯間的不鏽鋼扶杆,發出一聲巨響。
費宸推開樓梯間的門,走進來。
自從十六歲,費宸被林曼瓏逼走後,兩人再沒有見過麵。
一是因為將費宸逼離開費家後,林曼瓏的目的已經達到到了,二是因為費宸,實在太過於惡心林曼瓏這個人。
樓梯間並不大,費宸進來後,林曼瓏不得不看到他。
這麼多年沒見,在林曼瓏心裡,費宸還是那個凶惡的,時常用看一種螻蟻似的目光的看向自己和兒子的那個費宸。
林曼瓏嫁給費正銘時,費宸雖然小,但已經記事,所以不管林曼瓏收起心機,怎麼偽裝,費宸這麼多年卻從始至終不曾與她和睦共處過。
後來林曼瓏漸漸心灰意冷,覺得費宸就是頭狼崽子,怎麼都養不熟的那種,既然不能感化他,就隻能一心趕走他。
於是在費宸十六歲時,就有了那場“意外”
費宸眼神半抬,隻半個眼眸輕垂地看著她。,他想過再見林曼瓏他心裡會有什麼感覺,憎惡,怨恨,其實都比他想象中要淡。
“你來做什麼?”費宸抱著手臂,靠在樓梯間的安全門上。
林曼瓏努力地控製住自己臉上的表情,不想顯現出有什麼害怕:“我帶費趔走。”
費宸:“那就走,杵在這裡乾什麼?”
林曼瓏對上費宸那居高臨下,絲毫不見波瀾的語氣,突然有種像是被掛起來,做跳梁小醜的感覺。
“費宸,你已經從費家搬出來,當初離開費家時,也是你親口說不會再認費正銘做父親,也不會再認費趔做弟弟,這些話希望你永遠記得。”
費宸譏笑一聲,“十年前的話,你倒是還記得。”
這些話已經過去十年,當初費宸說這些話時不過十六歲,兒戲之言,林曼瓏倒是像是釘子紮在鐵板似的,那麼清楚。
林曼瓏:“不管是多少年前的話,總之你說過的,就要為自己的話負責,離費家,費正銘還有費趔遠一點。”
費宸嘴角的笑意漸漸淡了,那雙半闔的眼睛漸漸睜大,像是湖底潛伏的巨獸,慢慢地露出他的獠牙,他的凶狠,他的可以摧毀一切的力量。
“你這是在命令我?”他語氣危險的問。
林曼瓏心裡早已被費宸這股攝人的氣勢給嚇到,可表麵卻不動聲色。
“費宸,你為什麼不一直住在那不見人煙的地方?”
“為什麼要出來?”
說起這個,費宸臉色不太好:“不是你該管的事。”
林曼瓏笑著說,像是突然找到費宸的把柄一樣:“怎麼不關我事,要不是你我孩子怎麼會死呢?”
“你就該一輩子住在會所裡,這輩子都不要出來,永遠一個人,孤孤單單到死。”
“這是我死去孩子,對你的懲罰。”
費宸抱著手臂的拳頭已經握得緊緊,渾身散發出的怒意也正中林曼瓏的下懷,她喜歡看費宸生氣的樣子。
“滾!”
樓梯間回蕩著費宸的咆哮聲,林曼瓏微笑著,像個勝利的女王。
費趔擔憂地看了一眼他哥,卻欲言又止,最後跟在林曼瓏身邊離開。
**
念稚在裡麵等了十多分鐘,一直不見費宸進來。
心裡漸漸湧出擔心,最後實在顧不得費宸所謂的“告誡”,拿上鑰匙出門。
門口費宸的鞋還在,所以應該沒走多遠。
念稚先在樓道裡轉了一圈,最後從外麵的光亮中,隱約看到樓梯間有人。
念稚在外麵叫他:“費宸,你在裡麵嗎?”
裡麵出來很輕的聲音:“嗯。”
不知道為什麼,念稚莫名地鬆了口氣。
樓梯間的燈光是聲控的,有腳步聲就會亮起來,費宸應該是在裡麵很久沒有動,以至於等都熄了。
念稚走進來,燈光隨即亮起。
費宸正背靠著她,倚在樓梯間的窗戶口抽煙,他整個人半側著身,外麵有淺淺的月光照出他模糊的輪廓,燈光乍亮起時,背景便變成了窗外的一大片黑夜。
“費宸,你怎麼了?”
費宸轉過身,看向念稚的眼神就像隔著一層紗,看不出他心裡在想什麼。
在念稚訊問的眼神下,過了好幾秒,費宸才回答:“沒事。”
他朝她伸手:“回去吧。”
念稚連忙過來牽過他的手,雖然不知道剛才在外麵發生什麼,但費宸一定很不高興。
雖然這種不高興沒有表現出很生氣的樣子,但念稚能感受到。
念稚沒問外麵發生了什麼,如果費宸真的是因為剛才外麵的事情不高興,那她問的話,無異於將他的傷口又揭開有一次。
一整個晚上,費宸都是那種很呆愣的狀態,很沒精神。
眼睛似乎也不太想睜開,半垂著眼,手裡拿著一本書卻半天沒動彈。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此時此刻的費宸,就像是在編織一張膜,一點一點地將他包裹在裡麵。
念稚心裡有點著急,她跟費宸能走到今天這步很不容易。
他很少對她說什麼,兩個人雖然住在一個屋簷下,除去念稚會向他抱怨工作上的事情,其餘他們沒有再任何一件事上有過感情的互通。
他們雖然彼此互相喜歡,卻無法互相感知對方心裡的想法和感情,尤其是她不能感知費宸的。
如果過去這晚,費宸又像以前那樣永遠隔著一層紗。
想到這裡——
念稚忍不住叫他:“費宸!”
他回頭,“嗯?”
念稚抿著嘴唇:“你咬我一下吧。”
費宸問:“為什麼要咬你?”
念稚搖頭,“不知道,反正你咬我一下吧。”
說著她跳到沙發上,坐在他旁邊,正對著費宸,一臉堅定地說:“咬出血也不沒關係。”
費宸搖搖頭,顯然是舍不得咬她。
念稚將手臂上的衣服擼起來:“這兒,這兒口感好。”
“又白又嫩的。”
費宸笑了笑,放下書,將她一攬,摟進懷裡。
念稚知道他心裡有事,但是費宸不像她,有什麼事情可以說出來。
念稚喜歡將心裡所有的不高興,不愉快都說出來,然後負能量就像被排出了一樣,一身輕鬆。
但費宸不一樣,他隻會去消化這些。
念稚從來沒見過他宣泄爆發過。
費宸摟著她沒動,念稚靜靜地趴在他懷裡。
“費宸,我可怕你這樣了。”
“什麼樣?”
念稚想了想:“就好像你的身體裂開一個黑洞一樣,它不停地吸走你的一切好的東西。”
費宸:“嗯。”
念稚:“你不想對我說是不是?”
費宸點點頭,那個秘密他不想對任何人提起。
即使有一天他會被黑洞淹沒,那就讓他帶著那個秘密淹沒。
念稚解開針織衫前襟的扣子:“要不你還是咬我吧,可以把負能量傳播給我,這樣我就可以替你分擔一些了。”
念稚說的這個話有點抽象,不過費宸很快理解過來。
他知道念稚在擔心他。
“我不想咬這裡......”
念稚有點失望,其實她自己就有壞習慣,特彆低落難過的時候就想要咬點東西,口香糖,甘蔗,總之咬著就對了。
但費宸顯然沒有這個習慣。
念稚正準備把衣服扣子扣起來,卻被費宸扣著腰帶進了懷裡:“但其他地方可以考慮一下。”
念稚還沒想明白其他地方還有哪能咬,費宸就低頭印上了她的唇。
不過開始時,費宸很輕,並沒有咬她。
淺淺的呼吸交纏著淡淡的輕吻,像是一朵花在盛開,又或是一朵雲在飄走。
可漸漸地,花在極致的蹂/躪之下變得愈發嬌媚,雲在風中漸漸變得鬆散柔軟,像一口軟甜的糖。
費宸情不自禁咬了下去。
甜的他心中霧霾也漸漸散去。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