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更(1 / 2)

讓我想想,如何讓一個正處在怒火中的人更加生氣?答案其實很簡單,你要做的,就是——什麼都不做。當然,附贈一個淡然的微笑會讓效果更好。

——想想吧,你已經怒火中燒而對方卻無動於衷甚至感覺有些無聊,還有什麼比這更讓人生氣的事嗎?

伊蒂絲現在就是這樣做的,無數事實證明她在氣人這一塊的確擁有超高的天賦。

無論奧德麗公主怎樣跳腳,她都堅決地貫徹了自己的態度——打架?不可能的,哪怕是在實戰課上正兒八經的比試也不可能。

伊蒂絲還假惺惺地扭頭跟艾琳娜說:

“親愛的,你才是我最好的對手,是不是?”

艾琳娜在心中憋笑,哦,這個小機靈鬼兒,對一個魔法師來說,騎士算得上什麼最好的對手??她簡直愛極了伊蒂絲這幅一本正經說瞎話的樣子。

於是她配合道:“當然,能跟你比試的隻有我。”

奧德麗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伊蒂絲與艾琳娜繞開她找到一片空白場地然後擺開了對打的姿勢。

芙蘭達看著這個公主的臉色,咳了一聲,像是什麼都不知道似的跟潘妮說:

“那……潘妮,我們倆一起比試吧!”

潘妮當然知道如果這會兒她不跟芙蘭達組隊,那麼這個憤怒的公主很可能會將怒火轉移到她們身上——伊蒂絲可以毫不畏懼王室的權勢,可以和公主正麵衝突,但是她們這些伴讀卻不可以。

潘妮點頭後,她跟芙蘭達也繞開了奧德麗公主。

奧德麗緊緊捏著她手中的魔杖,力道大得幾乎可以把魔杖折斷,她的伴讀擔憂地看著她,說:

“公主,實戰課上的比試必須經過雙方同意,如果有一方不同意您是不能主動發出攻擊的。”

奧德麗當然知道這點,就是因為清楚,她才覺得憋屈,有種怒火發不出的感覺。

而她也無比清晰地感覺到王室現在不上不下,不尷不尬的處境,或許父親與哥哥的做法是正確的,如果不采取行動加以改變,像克拉克、蘭伯特、維爾利為代表的保守派大貴族們根本就不會將他們王室放在眼中——而偏偏,這些保守的大貴族們在艾斯達拉盤踞多年,擁有極大的權勢與影響力。

潘妮與芙蘭達最近敏銳地感覺到班級的同學中一些人與她們疏遠了一些。

她們現在正是上課的途中,而平常看見她們會有友好打招呼的人此時也隻是微微垂頭就走了過去。

看著潘妮稍微有些驚訝的神情,芙蘭達聳聳肩,聲音溫和地說:

“很正常,在那天實戰課上伊蒂絲當場拒絕奧德麗公主的比試後,我就知道會有這樣的情況。”

“那些疏遠我們的人大多都比較親近王室。”

潘妮也隱隱猜到了,有時候,對於人情的疏散與往來最敏感的往往並不是圈子最上層的那一撥人,因為她們的社交圈子已經非常恒久固定,就好比伊蒂絲,她對於這次的事件所帶來影響的認知就絕對不會有她跟芙蘭達深,因為與她親近交好的人從頭到尾都跟她保持著一個立場,就算是換做是他們,大多數的選擇也都會和伊蒂絲一樣。

而她與芙蘭達能感受得這麼明顯的原因是——大多被夾在中間的小貴族們往往並沒有堅定的立場,所以通常情況下,他們都會趨利避害。

潘妮與芙蘭達並肩往教室的方向走,這一節課是魔法史。

“可是,伊蒂絲這樣做,會不會對她有什麼不好的影響?”潘妮遲疑地說。

芙蘭達微微一笑,“王室不敢對她做什麼的,你難道不知道伊蒂絲住進盧森堡其實就是某種意義上的信號嗎?克拉克與維爾利的結盟是一股無法被忽視的力量,要是換做曾經的王室或許還有點可能,現在的王室嘛……”

芙蘭達話沒說完,但是潘妮已經懂了,她刻意去了解過這部分曆史,知道王室在曾經的某一段曆史中有過非常輝煌的時期,而現在王室的底蘊也就是那個時候積攢下來的,那時候,王室出了一位頂級的光係魔法師,而恰恰那段時期人類與亡靈的衝突激烈,戰爭頻發,這位光係魔法師帶領王室以及其他貴族擊退了亡靈,在艾斯達拉的威望也達到了頂點。

後來輝煌時期過去,王室權利分散,不過憑借其優越的血統優勢——王室中出現光係魔法師的概率遠遠要高出正常水平,才從幾大頂級貴族的權利瓜分中保持住了如今的地位,並且達成了某種平衡。

兩人不知不覺已經走到教室門口,這時候芙蘭達突然想到什麼,提醒了一句:

“我們魔法史是和奧德麗公主一起上的,最近情況特殊,我們不要跟奧德麗公主的人起衝突。”

潘妮秒懂,王室的人不敢與伊蒂絲、克拉克直接鬨翻,但是對上她們這些伴讀就不會有什麼顧忌了。

潘妮與芙蘭達都不是愛出風頭的性格,隻是她們想不到,衝突並不是完全就能避免的,有時候它會自己找上門。

魔法史老師永遠穿著黑色的三件套,他並不嚴肅,大多數時候他說話的聲音優雅地如同唱歌劇。

而這個時候,他就用他獨特的嗓音喊潘妮起來回答問題。

潘妮每日都花大量的時間放在學習上,像魔法史這種更偏向與文字記憶的內容就更加難不倒她,所以即便這個問題具有相當的難度,潘妮還是十分完美地回答了出來。

年輕的魔法師老師聲音更加溫和了些,他毫不吝嗇地當眾表揚了潘妮,然後轉而向下一個人提問。不巧的是,下一個被提問到的人是奧德麗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