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白爭光沒有讓白言蹊失望,成功將白言蹊畫在紙上的東西湊齊,於目瞪口呆中親眼看著白言蹊把小石磨叮叮咣咣地組裝好,又被白言蹊差使著將花椒和辣椒拿來,用那小石磨磨成細細碎碎的粉。
一陣風吹來,饒是白言蹊動作較快,仍有不少辣椒粉和花椒粉被吹向了白爭光以及苗桂花等人。
見白爭光和苗桂花皆是臉色瞬間憋得通紅,白言蹊眼疾手快,迅速將小石磨連帶著磨盤裡的花椒粉和辣椒粉轉移陣地,這才使那花椒粉與辣椒粉幸免於難。
尋摸出兩個拳頭大小,還算乾淨的陶罐子,將辣椒粉和花椒粉分開放進去,白言蹊就拽著白爭光一同出門了。
此行所去之處,正是那數百裡之外的府城!
臨行當日,白言蹊差點被苗桂花以及整個白家村的村民逼瘋。
吃過午飯,白言蹊盤算著隻要走上兩個時辰左右的路就能到達縣城,到時候天已經半黑,在縣城裡尋個便宜點的客棧落腳,順便將花椒粉和辣椒粉推銷出去,想必這盤纏錢就掙回來了。
物以稀為貴嘛!
白言蹊盤算的很好,甚至已經在腹中做了一套周密的計劃,可奈何她的這些想法落在苗桂花耳中,都變成了不切實際的瞎想。
苗桂花的想法其實很簡單,她活了這麼多年,對那真金白銀認得最清楚了!
這世上有兩件最燒錢的事,第一件是念書,那一本本書都是用銀疙瘩換回來的啊!第二件事就是出遠門,哪個準備出遠門的人不得將家底都掏出來?
萬一出遠門的人在路上被打劫了怎麼辦?
萬一出遠門的人在路上沒錢了,吃不飽飯,尋不到好地方住,又該怎麼辦?
一想到自家倆娃馬上就要出遠門,苗桂花心裡那叫一個擔憂,剛看到白言蹊拎起包袱來,眼眶中的淚就湧出來了,抱著懷中的白清源啜泣道:“清源喲,你可一定要保佑你爹和你姑平安回來,並且保佑你姑順利考上學官,不然咱家可該怎麼過喲!”
白清源一臉懵逼,他又不是天上的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如何保佑他爹和他姑?
白言蹊一臉便秘的微笑,忍著心頭的暴脾氣開口,“娘,你就放心吧,我心裡有數。肯定路上餓不著凍不著,你想開一點,利用我教你的方子製一點鹹魚乾,等鹹魚乾完全風乾之後,你可以拿去縣城裡試試,說不定能掙一些錢。就算掙不了錢,咱留著自己吃也不錯,你說對不?”
苗桂花抽抽搭搭地點頭,淚眼婆娑地看著白言蹊和白爭光,囑咐道:“出門在外要多加小心,若是遇到賊人……”
同樣的開頭,同樣的叮囑,白言蹊這三四天已經聽了不下百遍,當下一個沒忍住就懟了回去。
“娘,你也太小看那賊人了,人家就算搶劫那也要搶劫一些個看著就有錢人家出身的少爺小.姐啊,你說我和我哥長得瘦不拉幾,一看就是連飯都吃不飽的,人家怎麼可能會搶?搶了都覺得是累贅。”
苗桂花無話可說。
白言蹊趁著苗桂花消停的時間,迅速扯起白爭光的袖子往白家村村門口跑。
誰料她們兄妹倆今日似乎不宜出門,躲得過家中的豺狼,卻躲不過守在村口的一群虎豹。
白言蹊遠遠地就看到裡正白耕將村裡早些年辦喜事時用的鑼鼓都倒騰了出來,此刻一群瘦骨嶙峋的村民正守在村口氣勢洶洶地打著鼓,聽著那急促的鼓點,白言蹊心頭狂跳!
“哥,一會兒在村口被攔住之後,你啥都彆說,我去應付村裡人。不然若是我們被拉住,那可就慘了,絕對會磨嘰到天黑才放我們走!”
白爭光詫異地看了一眼白言蹊,他一直都羨慕白言蹊自出生以來就享受著眾星捧月的生活,活得風風光光,滋滋潤潤,沒想到白言蹊心裡也有本難念的經啊!
而且看白言蹊那眉頭緊蹙的樣子,就算白爭光的智商再貧瘠,那也能看出白言蹊對村裡人的不待見來。
“行,你將身上的包袱給哥,哥一會兒啥都不說,隻負責背著包袱趕路,剩下的事情都交給你!”
白爭光自小就聽親娘苗桂花灌輸經驗,在他的潛意識中已經形成‘他傻他妹子聰明’這樣的想法,而且這種想法經過苗桂花數十年如一日的加深之後,幾乎根深蒂固,早已將白爭光洗腦。
反正他不如他妹子白言蹊聰明,那這些需要動腦子的活兒就都交給他妹子來做吧!他萬一多嘴幫了倒忙該怎麼辦?
在白爭光的認知中,壓根就不存在他是家中的長子,他妹子要聽他的話這種老觀念。
相反的,白爭光的觀念十分先進,幾乎跨越了幾千年的封建王朝,直接進入解放思想的年代!
誰牛皮誰上!
他妹子白言蹊比他聰明,這種動腦子的事情自然是需要交給他妹子來做的。至於他這種隻長腱子肉不長腦子的人,還是適合賣力地乾體力活,比如背包袱和背行李!
白言蹊瞅準機會,立馬拉著白爭光往村口衝,恨不得腳下多生兩條腿,本想腳下踩著旋風般,誰料還是被那堵在村口的白耕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