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寒一過, 徽州的天氣就冷了下來, 不過經曆了神經病係統調.教的白言蹊已然寒暑不侵, 唯一能讓她感覺到冬意的, 隻剩下天空中時不時飄起的雪。
沿著那條四下無人的街不知道走了多久, 白言蹊終於將壓.在心頭的包袱卸下小半, 低聲喚道:“係統。”
還是熟悉的痞氣,還是原來的撩騷,神經病係統欠扁的聲音傳入白言蹊耳中。
“喚係統本君何事?”
白言蹊抿住嘴唇,問,“我能否從係統中選擇一門足以在這個時空中防身的本事嗎?”
“這有何難?係統本君無所不能, 這點小事怎麼能夠難得住本君?你是想要學霹靂火還是想要學無影腿?你主要傾向於攻擊還是防禦, 亦或者是能攻擊能防禦?”神經病係統問白言蹊。
“能攻擊能防禦吧,主要是保命,人不招我, 我不招人。”白言蹊的心漸漸揪了起來。
神經病係統突然失去了聲音, 就在白言蹊快以為係統撂挑子不乾的時候, 那欠扁的聲音再度傳來, “我替你選好了, 十分適合你現在用, 可供可防, 關鍵是對你的限製不會太大, 你學不學?如果學的話, 十日五雷轟頂是躲不過的。”
“十日五雷轟頂……”
白言蹊低聲重複著這六個字, 嘴角的笑容愈漸苦澀, “行,不過我同你說什麼時候開始,你再開始,可好?”
神經病係統人性化地打了一個響指,讓白言蹊一度懷疑她腦海中的係統其實是一個妖豔的鬼。
天空的雪飄得愈發急了,做出決定的白言蹊轉身準備往徽州書院走,突然聽到路邊不遠處的茅草屋方向傳出了清瑟簫聲,扭頭看去。
一名白眉白須白發白衣的老者坐在雪中,手中拿著刻刀與竹片,仿佛是要與這片白雪飛揚的天地融為一體。
那老者正是名揚天下的智林叟。
“名揚徽州的算學博士白姑娘,可否如我熾林中一坐?”智林叟抬起頭來,用手拍去落在肩上的雪花,伸手拂過手中的竹片,上麵赫然寫著八個字,‘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白言蹊將手端在袖子裡,悄悄將針囊打開拿出,取了三枚銀針夾在指尖,麵帶微笑走入熾林。
“不知老先生因何喚我?”白言蹊問。
智林叟站起身,將白言蹊引至茅草屋前,推開竹編的門,端了一樽暖手爐子遞給白言蹊,“前些日子城中快活林的林玉郎來過熾林一次,同我說徽州書院出了一名奇才,不僅精通算學,配置出來的藥酒更是神奇,仿佛是長了眼睛一般,明明都是差不多的傷,彆人能夠輕鬆治愈,用到他身上卻差點痛得他拆了那紙醉金迷的快活林,我便想著要見見林玉郎口中的奇才,沒想到今日緣分就到了。”
“對了,老夫忘了自我介紹。老夫身居熾林之中,自稱熾林叟,但之前有一位從湘江府來的客人傳錯了我的名字,將我喚作智林叟,這麼多年下來,老夫也就懶得糾正了,你也同其他人一樣,喚我智林叟吧!”
說這話的時候,智林叟極為騷包地往後撩了一把如雪的長發,眼眸中帶著淡淡的哀色,如同海飛絲特效般的場麵看得白言蹊嘴角直抽抽。
這人怕是一個瘋子吧!還智林叟?叫智障叟還差不多!
看著仙風道骨、光鮮亮麗,實則開口閉口都是雷人的話,哪裡有點兒世外高人的樣子?偏偏這人還要硬裝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白言蹊深深地以為,智林叟真應該改名叫智障叟。
白言蹊根本就感覺不到冷,被硬塞入手中的暖爐不僅派不上用場,還怪占地方討人嫌。她將暖爐放在一邊,看著茅草屋內的陳設,眉毛挑了挑。
相比於一開口就崩掉人設的智林叟,茅草屋內的裝飾有逼格多了。
一個個大小、高低參差不齊的竹節桶懸在屋頂上,錯落有致,竹節桶的下方吊了一枚天青色的竹簡,上麵刻著幾行小字,那些竹簡無風自動,撞擊在一起,發出‘乒乒乓乓’的聲音,雖然比不上風鈴聲悅耳,但是也不難聽,若是仔細聽的話,甚至還可以聽出一些獨特的韻味來。
智林叟從袖中摸出一塊竹簡來,手指對著垂在半空中的竹簡淩空虛點,挑中一塊竹簡取下,將竹節桶內的東西取出,隨手丟入暖爐中燒毀,把刻有‘桃李不言下自成蹊’的竹簡掛了上去。
將取下的那塊竹簡遞給白言蹊,智林叟道:“白姑娘,記住這竹簡上的名字,你和他的緣法很深,他因你而生,因你而死,姑且能算作是一段孽緣。”
白言蹊嗤笑,細細翻看著手中的竹簡,笑道:“我不信命。”
“莫匆匆歸去,且高歌休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