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皇子手裡拿著不知從何處來的菜刀,正舉在胸.前,雙目赤紅,以刀刃對著周圍伺機而上的侍衛,喉中嗚咽聲如同喪母的幼獸。
“唐平!“
情急之中,白言蹊喚了八皇子的本名。她知道,在這個時候,唯有外來的刺激才能讓唐平清醒一些,若是她同那些宮女內監一樣稱呼‘八殿下‘,怕是隻會適得其反。
八皇子愣了一下,緩緩扭頭往白言蹊站的這邊看過來,白言蹊雙指並作劍指,儘力控製著電量朝八皇子手中的菜刀點過去。
偏殿中的內監宮女隱約看到有一條藍色的電蛇在殿中一閃而過,緊接著便聽到了菜刀落地的聲音。
白言蹊連忙疾步扶住被電麻的八皇子,飛快取出收在袖筒中的針囊,在醒神穴上幫八皇子定了三針,這才鬆了口氣,同長平公主道:“麻煩公主一件事,看住殿中所有人,一個都不能離開,原本伺候八殿下的人站在一邊,從其它宮裡來的宮女內監站到另外一邊,等我將八殿下扶去榻上之後再來細問。”
長平公主心驚,“白博士可是看到了什麼疑點?”
白言蹊點頭,指了指掉在地上的菜刀,“我想知道,八殿下的宮裡怎麼會有菜刀?禦膳房的東西怎麼會跑到八殿下的寢宮?若是兩炷香的時間內能夠找到罪魁禍首,那就隻將罪魁禍首捉拿問罪;若是找不到,那就全都殺了!”
白言蹊臉色森寒,“寧可錯殺一萬,也不放過一個。”
這樣草菅人命的話自然不是白言蹊的本意,她隻是唬,利用生死來攪渾那有心之人故意布下的這灘水,然後將慌不擇路的惡奴炸出來。
長平公主不知道白言蹊的用意,還以為白言蹊是說真的,當下就被嚇得花容失色,“白博士這話可說不得!”
“有何說不得,彆人隻知道我愛吃,卻不知道我最喜歡吃的是人。”白言蹊抿唇,嘴角的笑意漸濃,那心虛之人心頭上籠罩的恐懼也變得越發大。
白言蹊的目光鎖定在幾個反應極大的宮女和內監身上,又語氣幽幽地補充了一句,“不光要吃他一個人,若是查到是誰,全家都要吃,烹煮煎炸樣樣都來一遍,尤其是那人腦子,生吃最好了,將頭發剃乾淨後,用石頭在頭蓋骨上打個洞,嘴就著洞嘶溜一口……”
發出’嘶溜‘聲時,白言蹊的表情極為享受,偷偷半睜開眼睛看眾人,見有一名宮女已經小步往後退,心下了然,滿意地感慨:“人腦的味道好極了。”
能夠謀害皇子的人,不是為了錢就是為了命,兩種可能各占一半,可在白言蹊刻意的渲染下,所有人都麵臨生命危險,所以不論是那人是為了錢還是為了命,此刻都必須為了命搏一把,露出破綻是十有八九的事情。
長平公主聽了白言蹊的描述之後,隻是閉著眼睛腦補了一下就被嚇出一身雞皮疙瘩,一想到要掀開人的頭蓋骨吸食腦髓,她就頭皮發緊。
果然天資過人之人都有其變.態之處!
“這白博士腦子那麼好使,該不會是從小吸食人腦吃的吧!”長平公主胃中一片翻江倒海,差點嘔出來,她原本還想問問白博士如何補腦,如今猜到結果之後,她覺得自己還是傻一點比較好,那可是人腦啊!
白言蹊將八皇子扶到床榻上,輕輕撚了幾下針尾,渡了兩道微弱的電流進去,有助於更快地幫助八皇子清醒,見八皇子呼吸的規律漸漸平穩下來,這才拔下針,隨手招來一個瑟瑟發抖的內監伺候八皇子,她則是再度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
手指向那位反應最大的宮女,白言蹊自己也不知道出於何種心態,竟然微笑了一下,道:“就是你,出來吧,交待清楚是誰指使你這麼做的,省得受皮肉之苦。”
那宮女麵如金紙,密密麻麻的汗珠從額頭上冒了出來,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悶聲不說話,等白言蹊反應過來時,那宮女的嘴角已經溢出了血絲。
白言蹊心頭一緊,連忙疾走到那宮女的身邊,用力捏著那宮女的下顎,一計掌刀劈在那姑娘的後頸上。
咬舌自儘的人多數是窒息而死,而且絕對不會立馬死去,隻要保證口腔內足夠乾淨,不僅不會血竭而死,還會備受痛苦的煎熬,直到舌.頭上的傷口全部愈合。
白言蹊緊緊盯著那宮女的雙眸看,裡麵有倔強,也有絕望,更多的是必死之心。
“死的人已經太多了,你就留下吧。你喚什麼名字?”白言蹊問。
那宮女淚流如注,口齒不清地回答,“宮女琉璃,一心求死!”每一個字都是伴隨著血沫從她嘴裡吐出來的。
白言蹊眉頭微挑,“琉璃?正是頂好的年紀,你卻一心求死,我偏不讓。”
不將真正的幕後主使找出來,她該如何同唐毅交待?再者,白言蹊並非是那種視人命如草芥的人,她已經經曆過一次死亡與重生,對生命看得格外重要,之前那樣說不過是想要詐出真凶來,又怎會真的要了這些人的命?
“長平公主,宮女琉璃我就帶回太醫院了,三日之內定會揪出真凶,給八皇子一個交待,也給三皇子和已經亡故的貴妃一個交待。”
白言蹊沒有在三皇子之前加‘以故’二字,因為她相信自己的直覺,她與唐毅,一定會有下一次重逢。
目送白言蹊領著琉璃踏雪離開,長平公主攥著帕子的手越來越用力,將那帕子生生絞得變了形,她突然覺得,事情似乎已經超脫了她的掌控,朝她最不願意看到的一麵發展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