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一個有原則、有追求的好人,白言蹊在命題的時候就已經考慮到了這些題目可能為她帶來的麻煩。機智如她, 在寫參考答案及命題解釋的時候特意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此題主要考察監生的思辨能力, 不設標準答案與標準立場,隻要監生所答言之有理即可!
那些改卷的學官拿到參考答案及評分細則時, 整個人都有些懵。捫心自問,若是讓他們在沒有看到參考答案之前答這一道題,估計也會習慣性地跳進白言蹊所挖的坑, 想要靠著迎合白言蹊的想法來答題,而忽略了這道題主要考察的內容——邏輯性!
畢竟丞相一派同朱門弟子的恩怨糾葛由來已久, 但凡是家裡有人當官的, 都不會不知道這其中的重重矛盾,而不久前白言蹊又在朱冼的葬禮上狠狠懟了丞相一派的領頭羊。
隻要是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會將立意定在‘丞相不是君子’這一點,然後再用心揣摩出題人的意圖!
可是他們千算萬算, 沒有算到白言蹊出的題目這麼坑,給出的答案這麼客觀公正、沒有偏頗, 這根本不是白言蹊一貫的作風啊!
那些改卷的博士一邊感慨白言蹊所出之題的高明之處, 一邊暗暗慶幸自己早生了幾年。若是讓他們來做這樣的題目, 莫說是在國子監當授課博士了, 能不能從國子監順利畢業出師都估計得另當彆論。
……
丞相王元謙一吐血, 滿屋子的人都慌了神,又是請大夫又是熬參湯, 等王元謙悠悠轉醒時, 太陽已經快要落山了。
王元謙睜開眼睛的第一句話就是‘扶本相起來, 本相要去進宮麵聖’!
老頭子心裡梗著的那口怨氣咽不下去啊!活了這麼大還從未被人懟地這麼慘過, 現如今卻栽在一個年紀和他孫女差不多的女娃手裡,這讓他怎能甘心?
“這朱門弟子真是越來越猖狂了,之前朱冼在世的時候都得同老夫客客氣氣地說話,現在一個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就敢騎到老夫脖子上來了,若不狠狠地敲打她一番,老夫的顏麵何存?這張臉皮豈不是要被人摔在地上踩了?”
病歪歪的王元謙不顧眾人的勸阻,掙紮著下了床,頂著一張蠟黃蠟黃的老臉急匆匆地進宮去了,身後還跟著一大波被他強製請來的‘作證人’。
另外一邊,正在國子監中同謝崢嶸因為試卷費及寒假作業費等扯皮的白言蹊也收到了宮裡傳來的消息,皇帝讓她和謝崢嶸帶著國子監考核的成績進宮彙報。
白言蹊的心瞬間涼了半截,她是真真真真真的不想見皇帝唐正德啊!
伸手隔著衣服摸了摸一直都貼身放著的免死金牌,白言蹊懸著的心稍微回落了一些,免死金牌這塊保障她無限作妖而腦袋不搬家的保命符在,她的膽子多少都會大一些。
進宮路上,謝崢嶸忐忑地拿出試卷來翻看了一會兒,又對著成績單不斷地唉聲歎氣,滿臉愁容。
白言蹊不解,問謝崢嶸,“謝祭酒,眼看著年關將近,國子監中的事情也已經做完十之八.九,你怎麼還唉聲歎氣呢?笑一笑,十年少!有事沒事笑一笑,能開開心心地多活幾年呢!”
謝崢嶸無語地翻了一個白眼,“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心大?老夫看著這成績單,若是還能笑得出來,那得有多缺心眼兒?”
白言蹊從謝崢嶸手中接過成績單來,大致翻看了一下,“這不挺好的麼?你看算科堂的成績,這麼多人裡隻有兩個不及格的,其他人都及格了,還有好幾個滿分的!其他人的成績也都在八.九十分,很不錯啦!”
白言蹊一邊翻一邊念叨,翻過算科堂的成績單,下一張赫然就是文科堂的成績單,那清一水兒的不及格看得白言蹊分外尷尬,這打臉來得簡直不要太快!
迅速將文科堂的成績單翻過去後,白言蹊挑挑揀揀,總算從那一遝滿滿都是不及格的成績單裡再次挑出一張能夠看得過去的成績單來。
“還有這張!”
白言蹊將成績單遞給謝崢嶸,臉上的笑容尷尬中帶著些許窘迫與狡辯,“你看這醫科堂的成績單,沒有一個不及格的,雖然沒有滿分,但是大家的總體水平不錯,若是稍加培養,這可都是國子監醫科堂的棟梁人才!“
謝崢嶸:“……”嗬嗬,嘴長在你身上,你想怎麼說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