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入V第六十一章(1 / 2)

能將‘開源節流’的‘開源’理解成為國子監風水不好, 需要挖口水井來改風水,白言蹊內心是相當無奈。她真怕當初建國子監時幫忙看過風水的那些大師半夜爬出來找謝崢嶸算後賬。

頗為無奈的白言蹊耐著性子將‘國子監該如何開源’這個問題給謝崢嶸講明白,講完之後, 她問, “怎麼樣?謝祭酒覺得這些‘開源’法子如何?”

生怕士農工商的想法在謝崢嶸腦海中太過根深蒂固,白言蹊還特意補充了一句,“若是國子監能夠在錢的問題上不受製於禮部,那就算禮部真的蠢到要同學政一事徹底劃清楚關係, 國子監也毫不畏懼。”

謝崢嶸深以為然地點頭,“確實如此。若是能夠讓國子監不受製於人, 我自然願意這樣去做。可問題是利用國子監的名聲來經商,這樣真的好嗎?老夫怕的是因為一時決定就將國子監多年積攢起來的清譽全都毀掉啊……”

得, 白言蹊最擔心的問題還是出現了。

白言蹊沒好氣地翻了一個白眼,“國子監利用自己本身的資源經商, 怎會將清譽毀掉?誰人生活不需要資材?國子監利用自身的優勢特點謀生, 何錯之有?雖說國子監謀生時用到了商業的手段, 但是我們是借著商業的手段將能夠造福更多科舉考生的書籍傳播出去, 這可是功在千秋的利事!”

“再者, 從商並非尋常人看到的那麼簡單,其中的門門道道多了去了!不然怎麼會有的窮人經商翻身, 變成腰纏萬貫的富賈,有點富賈經商不善, 賠進家底散儘家財?前人將商人看成是靠吸取百姓血汗牟利的蛀蟲, 可是他們沒有看到正是因為商人的存在, 百姓的生活才漸漸有了色彩。因為商人的存在,京城的人能夠吃到江南的鮮果,買到江南頂好的絲綢繡品,江南的人也能夠吃到北方才有的糕點!商人對於文化的融合交流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若是可以的話,我倒是希望國子監中能夠放下對商人的成見,專門開設商科堂,用來研究貿易規律。要知道商業手段用好了,摧毀一個城池,甚至顛覆一個國家都不算難事!”

見謝崢嶸皺眉不信,白言蹊解釋,“商業最大的特性就是滲透,千裡之堤毀於蟻穴,若是百姓能夠從商人手中買到足夠的糧食,那還有誰會去耕種?若是全城的大多數人都已經放棄了耕種,可糧商突然切斷糧食供應,城中百姓的日子如何能夠過好?百姓吃不飽,日子都過不下去了,掌權者還能坐穩嗎?這種手段雖然不像戰爭那樣狼煙四起,但是殺傷力卻一點都不小,故而定名為‘貿易戰爭’!”

“國子監能做的遠非如此,醫科堂與藥科堂的監生若是能夠配製出更便宜、更有效的藥方來,那絕對是百姓的福音!到時候百姓人人都能看得起病,人人都能抓的起藥,國子監功不可沒!若是以國子監藥科堂的名聲為藥方、甚至是提前已經配伍好的成藥命名,這就是讓國子監聲名遠播的絕佳機會!”

“若是農科堂的監生能夠優中選優,選出收成好且抗旱抗寒的種苗,那便等於是為黎民百姓送去了福音!將國子監培育出的種苗來賣給黎民百姓,讓黎民百姓在付出勞動相同的情況下獲得更高的收成!”

“律科監生想儘辦法完善律法製度,就算日後他們沒有走上仕途,那也完全可以利用自己所學的東西來擔任狀師,幫蒙冤之人平反昭雪!使有冤屈之人得以申冤,縱然收取一定的銀錢作為報酬,那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對得起天地良心,又何懼人言?”

白言蹊本來還想在國子監的那些個分科堂中做點兒文章,但是她聽到有人步履匆匆地往她和謝崢嶸所在的屋子走來,隻能儘快結尾,“國子監所為之事,身披浩然正氣,就算彆人惡意中傷幾句,那又如何?何人人後不說人,何人人後不被說?與其將心思放在那些無所謂有,亦無所謂無的流言之上,不如多想想辦法,看有沒有可能滌蕩出一片更蔚藍的天空!”

白言蹊言畢,屋門被敲響,是一直都跟在謝崢嶸身邊做事的端硯書童在提醒開學訓話的時間到了,謝崢嶸與白言蹊連忙往國子監的文廟前趕。

文廟前是一個寬廣的方形小廣場,平日裡空曠得很,現在卻人山人海,黑壓壓地全是人頭。

見謝崢嶸走上台,人群漸漸安靜了下來,不同科堂的監生都找到自己的授課博士,自動站成一個小方陣,那些跟隨自家娃來國子監的家長則都自覺地站到了後麵,人潮熙攘,頗為壯觀。

謝崢嶸登上文廟前方的高台,朗聲道:“正月初五,是國子監開學的日子。新年伊始,萬象更新……”

還是熟悉的開場白,還是似曾相識的腔調,除了謝崢嶸一人講的津津有味之外,其他人都聽得哈欠連天,昏昏欲睡。白言蹊精神頭倒是不錯,畢竟她是第一次聽謝崢嶸講場麵話,聽著還挺新鮮的,她一邊聽,一邊暗暗記在心中,萬一之後有什麼機會需要她講個話啥的,她完全能夠將謝崢嶸的這些話稍微潤色修飾一下之後就丟出去。

一通陳詞濫調講完之後,時間已經過去了小半個時辰,不少監生已經站的腿麻腳痛,若是放在之前,他們定然會叫苦連天,可是看著謝崢嶸腳下高台上貼著的花名冊,哪有人敢嗶嗶一句?排名靠後的人就不用說了,就算謝崢嶸拎著他們的耳朵罵也無所謂,排名靠前的那些人也不敢有任何的怨言,畢竟他們的成績距離滿分還差得遠。

成績不錯的分科堂僅有算科堂和藥科堂,可是白言蹊就站在高台下不遠處,那些監生的尾巴還未完全翹起來就看到了正炯炯有神聽謝崢嶸講話的白言蹊,心中頓時警鈴大作!

沒看到白博士都那麼用心在聽嗎?他們這些人哪有臉不聽!

於是乎,算科堂與藥科堂的監生都強迫自己打起十二分精神來,努力從謝崢嶸那講了好幾年的陳詞濫調中汲取營養。

直到謝崢嶸講完,那些監生也沒有從那乾巴巴的套路話裡聽出半點養分來,隻能從自己身上找原因,一定是他們的悟性太差,領悟不到謝崢嶸講話的精髓。

有人唉聲,有人歎氣,他們都認識到了自己的淺薄與無知。以往他們引以為豪的天賦都在這一刻被無情擊碎。殊不知,白言蹊用心聆聽謝崢嶸講話隻是為了以後被趕鴨子上架的時候能夠麵子上好過一些,裝逼必須得裝全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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