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行吧,都趕緊起身。在我的課堂上,沒有先生和學生,我們互相探討論證問題,若是發現有什麼不會的,聽不懂的,想不明白的,你們直接舉手問我就好了。當日的問題儘量當日解決,將問題拖著非但不會得到答案,反倒會越積越多。等到了考核的時候,你們就有的哭了。”
白言蹊嗬嗬一笑,聽得那些學生毛骨悚然。
“來,我們先看一下平麵幾何部分,其實平麵幾何很簡單,它從一個點開始,點動成線,線具有長度,線動成麵,麵具有長度、寬度,麵積、周長,而麵動成體,體就具有了體積。能聽懂嗎?”
白言蹊自認為講的已經很通俗易懂了,可是她抬頭一看那些監生寫滿懵逼的臉龐,便知道她說了一通廢話,這些學生沒一個能夠聽懂的。
白言蹊無奈,隻能舉起書籍來比劃,“你們跟著我的手指來看,我的指尖點在紙麵上,便是一個點。我的指尖在紙麵上移動,便畫出了一條線,看懂了嗎?”
見算科堂的學生點頭,白言蹊鬆了一口氣,伸出大拇指誇獎道:“孺子可教也!”
她繼續道:“現在我用我的手指來代替那條線,你們看,當手指移動的過程中,就形成了一個連續的麵?看懂了嗎?這個麵就可以用紙麵來代替!當紙麵上下移動的時候,就形成了一個不僅具有麵積,還具有厚度的物體,我們稱之為體!這個體就可以用書籍來代替!”
又有學生迷糊了,得,之前誇的太早了。
不講不知道,白言蹊一動嘴皮子,立馬就發現了講課的難度,把她愁的一個頭八個大,隻能舉彆的例子。
“我再舉一個例子,你們嘗試一下能不能理解。假設荷花池是空的,現如今我們往荷花池已經乾涸的底麵滴了一滴水,那就是一個點!若是我們繼續往荷花池裡滴水,並且使水滴連起來,那就是一條線!若是我們將荷花池的整個底麵全都滴滿水,那就出現了一個水麵!如果繼續往荷花池裡滴水,那水的厚度就會上升,形成一個水體!這下你們懂了嗎?”
回答白言蹊的是齊刷刷的搖頭,原本還能聽清楚一點的學生都被白言蹊這個差點扯到微積分上的例子給繞進去了。
“啊啊啊啊啊!”
白言蹊抓狂,都說萬事開頭難,她已經做好準備了,怎麼她發現這個開頭格外的難!
算科堂的學生安靜如雞,內心滿是懊悔與自責,一定是他們太笨了,不然怎麼會將白博士氣成這個樣子。
一直都在算科堂外旁聽蹭課的那些授課先生聽到白言蹊抓狂,立馬丟下捧在手中的書卷衝了進來,生怕慢上一步白言蹊就把算科堂的屋頂給拆了。
“這課沒法兒講了……”
此刻的白言蹊總算明白前世為什麼那麼多的博士父母寧可花錢將自家小孩送到小學老師家裡輔導也不願意自己教,實在是因為沒那個耐心啊!她看起來簡單易懂的東西,到了彆人眼中就變得難到爆炸,真是分分鐘氣得她心肌梗塞。
“白博士,莫生氣,莫生氣!我知道我們書院的學生同國子監的監生有差距,這是不可避免的,不過雖然學生笨了點,但終歸是聽話的。”一個白發蒼蒼的授課先生安撫道。
白言蹊揉了揉眉心,問那授課先生,“我之前講的東西你們能聽懂嗎?”
那白發蒼蒼的授課先生拍著胸.脯道:“白博士你寫的三卷《新式算學》我都看過了,相比於看著就煩人的代數,老夫覺得幾何部分要有意思多了,起碼彆的地方老夫看上是三五遍不一定能懂,幾何部分老夫看上三五遍絕對能懂!“
白言蹊如同看到了救星般,臉上滿是希冀,“老先生,拜托你了!這幾何課就交給你來上了!我覺得有更需要我的地方在等我!”
那授課先生哪會想到白言蹊如此隨便就將課程甩給了他,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想要拒絕卻不知該用什麼理由,隻能咬牙點頭,此刻的他恨不得抽自己幾個耳刮子。
讓你裝逼!讓你多嘴!
白言蹊如蒙大赦,像是逃命般拿著書跑去了蕭逸之辦公的屋子,一進門就哭訴,“蕭院長,這課沒辦法上了啊……”
正撐著手肘打盹的蕭逸之驚得差點將臉埋進硯台裡,他還以為是徽州書院裡發生了什麼大事,‘騰’地一下從位子上彈起來,頂著一雙惺忪的睡眼問白言蹊,“白博士莫慌,發生什麼事情了?”
白言蹊聲淚俱下地將她授課過程中遇到的問題全都講了出來,千言萬語彙成一句話,這些學生實在是太蠢了,她教不了!
蕭逸之慢悠悠地撫著胸口坐下,“就這事啊……你教授不了那就不要教了,你去教那些算科的授課先生吧!他們的算學水平定然要比學生高,你將他們都教會了,到時候讓他們去給學生講課,你覺得怎麼樣?一來是授課先生比學生少,你肩上的擔子能輕一些;二來是借這個機會也能提升一下算科堂,哦不,現在應該叫算學院的整體水平,怎麼著不得和國子監齊平?我相信,有你在,國子監的算科水平永遠不可能超過我們徽州書院!”
白言蹊想了想,點頭應下。
蕭逸之的這個提議挺好的,若是讓她啥事都不做,那她拿八百石俸祿的時候該多不好意思啊!
如今安排下來的工作更輕鬆,留給她的空閒時間也更多,她能夠拿出更多的時間來辦報刊,開書店,順便搞搞小發明刺激一下整個大乾王朝的創新力……白花花的銀子嘩啦啦入賬的日子想想就有奔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