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 73 章(1 / 2)

翌日下午晚上, 海庭的門鈴不停地響, 陸陸續續來了一群人, 先來的就給後來的開門。

公司的輿情組長姐姐畫了個美美的妝,進門脫了棉襖, 被暖氣吹得熏熏然,大呼:“天哪,這就是老板和老板的愛巢, 果然溫暖如春!”然後把帶來的零食飲料往桌上擺, 那上麵已經堆滿了東西。

校草昨天正式收棺, 最終成績遠超隔壁的晨光熹微。

這是全公司一起努力的結果,最後這幾天大家又連續加班盯微博, 顧灼灼在公司提了一句辛苦大家,想要什麼獎勵?

……不知怎麼就定下在他家開慶功會。

溫嶽出差不在家, 顧灼灼想想也就答應了。

近二十號人圍在一起,高呼:“祝鐘聲永遠紅紅火火!”而後各色酒瓶易拉罐碰撞,又喝又鬨的。

等吃完飯又圍去沙發,吵著要看霧影閣新剪出來的版本。

“誰的swich!”彭英傑在投影那兒搗鼓:“還讓不讓人看劇了!”

“看啊,不是插這個!”娃娃臉著急忙慌地跑過去。邱菱角被王煦晨郭女俠郭女俠的叫,恨不得堵住耳朵, 哈圖對著吃飯前下輸的棋盤拍照,輿情組長姐姐調侃:“矮油, 老王你彆調戲人家小姑娘噻……你看哈圖老師要打你咯……”

混亂間, 投影終於弄好, 顧灼灼早已站在開關處, 見狀把大燈關了。

眾人驚叫一聲,複又安靜下來。

霧影閣是古裝懸疑片,開場就是客棧有鬼殺人事件。

氣氛營造很到位,加上海庭這套價格不菲的音響設備,眾人再不多說一句。不過半分鐘,全都聚精會神沉浸在劇情裡。

某邊陲客棧中連續死人,死狀怪異。不止一人目睹鬼影,眾客人心惶惶。偏偏外麵下了沙塵暴,想走也走不得。

劍拔弩張之時,門外傳來詭異的鈴鐺聲。

一名粗布衣衫的獨行客自沙塵中來。他溫文羸弱,手中執扇,扇墜叮鈴作響。並和和氣氣地說要借宿。

至此,一段奇案拉開帷幕。

林西和彭英傑他們一到邱菱角的角色出場就拚命鼓掌,大家又笑又起哄的說郭女俠好帥。把一個案子看完,正好三集,大家意猶未儘地要看下一集。

“散了!”顧灼灼靠在沙發上:“沒了,後麵的還沒弄好。”

大家哀嚎著去開燈,七嘴八舌討論這個片子。

“是過了年播吧?”哈圖問。

“嗯,除非光耀突然掏個壓箱底的待播劇,否則同期競爭很小。”顧灼灼推開麵前的酒,笑著說:“乾什麼你們,怎麼又喝起來了,是慶校草的功又不是慶這個……”

“提前慶!”宣傳部一個小姑娘醉醺醺說:“反正遲早都是要慶的,這個,嗝,太好看了……王老師我愛上你了哎喲。”

輿情組長拉了她一把,也喝多了,口齒不清說:“音樂也好聽炸了,反正哪兒都好,還有我說小菱角你彆傷心,你還小呢,就,網上小打小鬨的你也彆在意……你會紅的。”

邱菱角知道這些天她過於消沉了,咬著嘴唇點頭。

前幾天櫻花在采訪中不小心露出了小腿,腳踝上方一道傷痕,看樣子劃得不輕。記者問她怎麼傷的,她堅持說自己是不小心,但那個語氣和表情我見猶憐,怎麼看都像有內情似的。

顧灼灼看到翻了個白眼,心想這要不是覃存知弄的,我砍她狗頭。

但櫻花怎麼可能說出真相,她靠著這道傷狠狠虐了一波粉,粉絲整天猜測到底誰蛇蠍心腸劃傷他們天仙姐姐的腳。

好一個櫻花,這些手段仿佛天生就會似的,明明半個字的後台跌倒事件都沒提,仍然有閒得發慌的網友整理了她的受傷時間線,把臟水潑到了邱菱角頭上。

正好邱菱角代言丟了,有些人趁機大嘲特嘲,編造後台的事。

最近鐘聲好事不斷,要說唯一有點倒黴的,也就是這一樁了。

顧灼灼拍拍手:“有個好消息忘了告訴你們。”

等大家都期待看他,顧灼灼才說了代言Achieve的事,包括給邱菱角弄了個旗下輕奢珠寶的的情況。

這餅大到一下砸暈眾人,大家一邊天哪天哪的喊,一邊又開始乾杯。

“我們真的發達了!”輿情組長失聲痛哭:“我真高興一年前我沒有辭職!不然我怎麼能看到今天!”

她說著,隨手一指投影儀。

空白的幕布突然出現王煦晨的臉。

大家:“!!!”

娃娃臉擺弄著手機,弱弱道:“那個……你們不想看嗎?”

未刪減版《白日夢》,聚眾觀影又彆有一番滋味,誰會不想看呢。就連已經剪了無數片段在網上大肆宣傳的宣傳部小姑娘,都連連點頭。

……

“這一年一年過得真快。”哈圖邊剝花生邊說。

眾人在前麵鬨,顧灼灼和他坐在了最遠的角桌上。

“是挺快的。”顧灼灼笑眯眯說。

隻要不出意外,到男閨蜜電影上映,鐘聲都會有不錯的曝光度。公司揚名,他實現了成為演員的願望。就算一時半會兒拿不到最高獎項,還有明年後年大後年。

員工努力,朋友聰明,一應計劃都十分順利。

“祝鐘聲永遠紅紅火火。”他舉起茶杯,哈圖和王煦晨拿花生跟他碰,口中也不斷念叨著紅紅火火。

然後顧灼灼的手機響了。

他有點莫名地接起,聽了一會兒驚訝道:“你回來了?等等……我去開門……”

他一邊跑一邊留下一句:“溫嶽回來了。”

***

溫嶽回來的有點突然。

深夜兩點,桌上杯盤都沒收拾,狼藉一片。

人都走了,剩下他倆對坐,顧灼灼一臉迷茫,溫嶽臉色蒼白而疲憊。

“兩個什麼?”

“盒子。”溫嶽聲音全啞了。

“等等我先去倒點水……”

“彆去!你先看盒子。”

顧灼灼嚇了一跳,重新坐下,狐疑地看著桌上並排放著的兩個標本盒。

一個是幾個月前他在書櫃上發現,放進抽屜裡,昨天又翻出來的。比一般裝首飾的絲絨盒子更大,裡麵墊著白色小枕,大頭針釘著一對翅膀。

另一個是溫嶽剛剛帶回的,木頭盒子,墊著的白布上沒有幼稚的黑色筆跡,其它都一模一樣。

“是我小時候送給你的翅膀?為什麼會有兩對?”顧灼灼喃喃問。

溫嶽盯著它們,神色晦暗不明。

在灰市的會議一開完,溫嶽片刻都沒休息地飛回江城,去了老宅拿這個盒子,再匆匆趕回家。麵對一屋子的人,他一句招呼都沒打,也沒像平常一樣露出無奈的笑。

就好像沒看到似的,非常反常。

顧灼灼愣了足足一分鐘,心跳漸漸快起來。

他忐忑地站起來:“我去倒水。”

這一次溫嶽沒有攔他,卻仍然盯著這兩對一模一樣的翅膀。

兩個盒子的來源已經問清楚了,但越是清楚,越是詭異。

溫嶽喝了熱水,也緩過來一些:“你拿出來的這個,是我搬出來後就放在海庭的。布包上的黑筆也是我親手畫的,我不會記錯。”

顧灼灼抿了抿嘴。

“管家說,木盒子裝的這個,也是我的。十多年前他從我老宅的房間收拾出來的。”溫嶽雙手交握,眉頭深鎖:“怎麼會一模一樣。”

關鍵就是這個一模一樣。

就算同種的蜻蜓,翅膀長得一樣,卻沒理由連扯碎的角度,折痕,甚至是邊角一點殘破的印跡都完全相同。

而且造這種假能得到什麼?這隻是不值錢的普通昆蟲標本,除了溫嶽,誰也不會把它當成個寶貝。

而溫嶽確信,隻要自己不是突然精神失常且失憶,可以保證沒做過這樣的事。

“……你突然找翅膀乾什麼?”顧灼灼僵硬地問。

“想給大師做戒指。”溫嶽捏了捏眉心:“我已經把照片發過去了,這個不用擔心。”

“那不就結了。”顧灼灼強硬地拽他:“兩個標本,難道還能飛起來扇出海嘯嗎?不管怎麼樣,你得先睡一覺,否則思維也不清楚。”

溫嶽的確很累了。他總覺得不安,但一時半會兒又想不出頭緒,隻能應了一聲,順著顧灼灼的提議回房睡覺。

顧灼灼把他安頓好,關上門,站在門口,久久不動。

手指握在門把上,想鬆開下樓,卻像被粘住了似的。低頭一看,原來手僵了,細看還在微微發抖。

他把手指掰開。

沒關係的。

顧灼灼想,雖然很奇怪,但這和他重生一遭並沒有關係。

就像他說的,翅膀能乾什麼呢?

但是……為什麼會有兩個?

時間不早了,顧灼灼座沙發上靠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昏沉著睡著了。

有個念頭控製不住地張牙舞爪,像個渾身冒著黑刺的觸手怪物,緊緊纏著他的喉嚨。

可不是兩個嗎,他也是,溫嶽也是。

***

顧灼灼這一覺睡得極沉,還是溫嶽把他叫醒的。

睡了一夜,溫嶽已經迅速調整好了狀態,仿佛拿兩個盒子沒擺在桌上似的,反過來擔心顧灼灼有沒有生病。

“還好。”他摸顧灼灼額頭,感受了一會兒,皺眉說:“怎麼不上去睡。”

“幾點了?”顧灼灼翻了個身,把臉埋在抱枕裡。

溫嶽答道:“十點半。”

說罷看看四周,笑起來:“我不在家,你就開宴會是吧?”

顧灼灼有點想笑,又有點難受,悶悶地說:“是哦,就差弄個爐子燒烤了。”

劇組不放假,但今天他拍攝任務在晚上,下午出發就行了。

兩人簡單吃了個午飯,等保潔阿姨把亂七八糟的客廳收拾了,時間就差不多了。

溫嶽也沒有急著要追究那兩對翅膀的意思了,不知道在心裡想什麼。顧灼灼也不敢問,也不敢思考,打了聲招呼去了片場。

最近都是夜戲,他晚上拍,白天在劇組附近的賓館睡覺。一周回一次家,也就跟溫嶽一起吃個早飯。

也不太愛笑了。

小唐最先察覺到他的變化,明裡暗裡問了好幾次,也沒問出什麼來。

臨到過年,劇組終於放假,顧灼灼收拾收拾回家,小唐在車裡迎接他,遞給他一個紙袋說:“顧哥,快過年了,我請你吃炸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