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2 / 2)

英雄失格 浮雲素 14444 字 3個月前

說話的老前輩不愛誇耀功績,為人實誠,飛鳥將他的話記在心裡,從來不去招惹橫濱的事,哪裡想到自己有一天要身穿黑西裝打扮成黑手黨人,光明正大進入貧民窟?

太宰也換了身衣服,他沒穿西裝,隻是把沙色的風衣換成黑色的,暗色很襯他,這人走路的步調沒變化,走一步要蹦跳兩三步,仿佛時時刻刻都在跳舞。

他大搖大擺地拉開鐵絲門,走進去,飛鳥拘謹地跟在太在身後,眼神一刻不離,此一路暢通得過分,各路人躲藏蜷縮在紙箱子裡,不敢冒頭。

[太順利了吧?]

飛鳥都覺得古怪了。

“看啊飛鳥。”太宰指著巨大的空洞說,“這就是擂缽街。”一年半以前曾在此地發生了不知名的巨型爆炸事件。

“啊,是的。”

路過擂缽街再往前走是森醫生的店,上次結束談話後他給了自己一把鑰匙。

“是藤水寄給我的。”森醫生說,“他說是還救命之恩的禮物,讓我自行處置,扔掉、去尋找寶藏或者送給其他人也行。”他說,“我想想,像我這種精明的人扔掉它是不可能的,但那些物資我也吃不下來,於是我決定交給你換個人情。”他聳肩說,“反正隻是三分之一的人情而已,我去倉庫看過了,要打開一共需要三把鑰匙。”

太宰問他:“那你想我還你怎樣的人情?”

“當然是先欠著了。”森說,“未知的欠條才是最恐怖的。”

“那第二把鑰匙?”飛鳥問。

“在我這裡。”太宰治說,“找到它花了我不少時間,好在我一向善於發掘寶藏。”

“至於第三把……”

他們在往回走,擂缽街又出現在飛鳥麵前,這條街去年才出現,卻已經有許多人居住了,絕大部分人僅支起帳篷,搭建棚屋,也有人用磚頭砌牆,還在家門口鋪樓梯。

他停留在一座氣派的房屋前,說是氣派也不過就比周圍的屋子大一點兒,它由磚頭砌成,遮風擋雨不在話下,結構卻不符合建築學原理,是外行人搭起來的,如果海嘯來了,它一定無法承重,但橫濱沒有海嘯,更何況比起草屋棚屋,它要好太多。

太宰治彎曲指關節在門上敲三下,嘴裡還配音“咚咚咚”“咚咚咚”,極富童趣。

“小心,太宰先生。”飛鳥不得不提醒他,誰都不知道房門後迎接來人的會是什麼,是槍口嗎?一定是的。

“哢嗒——”門打卡了。

橘色頭發的小孩兒出來開門,他身後是寥寥幾支槍,後座力不強,都是兒童與少年舉著。

飛鳥的心揪起來了,他厭惡把孩子與槍放在一起,但世界就這樣。

“談一筆交易吧。”太宰治把兩把鑰匙的鑰匙圈套在手指裡不斷轉悠,對擋在最前方的孩子說,“我給你們乾淨的水、保質期內的食物、大量的藥品還有少量的槍械,你把最後一把鑰匙給我怎麼樣?”

……

森歐外送走太宰治。

他落回旋轉椅中,拉動與抽屜相連的圓扣,鐵皮抽屜裡躺著一堆廢草紙似的診斷書,還有本舊的硬殼牛皮本。

他很忙碌,又對青春期少年心事不感興趣,這本本子落到他手後,森歐外隻一目十行掃過幾遍,看他需要的部分,大多數有關情愛的都直接略過去了。

[一名專業的間諜,合格的軍警是不應該留下日記的,日記裡秘密太多,除了方便他人幾十年後解密當年真相串聯出各色故事外,對當時代的人,尤其是作者本身是沒有好處的。]

[光從這方麵看,藤水就是個生性浪漫的人。]

打開本子,扉頁上鐫刻的話讓他忍不住笑了,是嘲笑,是譏諷的笑。

/對於愛情,年是什麼?既是分鐘,又是世紀。說它是分鐘是因為在愛情的甜蜜之中,它像閃電一般瞬息即逝;說它是世紀,是因為它在我們身上建築生命之後的幸福的永生。——雨果/

藤水說:“我對她是一見鐘情。”

“我真的很愛她。”

死人活著時的心態森歐外無從得知,但他清楚,藤水從一開始就清楚今歲止是怎樣的人,包括她的愛與恨,以及靈魂中的邪惡,想到她當年在藥劑學上展現出的古怪天分與熱忱,森歐外忍不住笑了,其實今歲止的藥劑學綜合成績不是太好,她不擅長研究那些救死扶傷,能讓人獲得健康的藥物,她製作摧毀人的精神與身體要更快。

[腹部中槍、子宮拆除,還有唯一獨生子的死亡,確實是悲劇。]

[但如果從根源上探究的話,順序大概是這樣的吧?]他找了張白紙,又以右手持筆。

今歲止秘密加入黑手黨組織,成為藥劑師——組織坐大,藥物從橫濱流出,威脅全國——引起軍警的注意,派藤水調查——藤水成功臥底,搗毀組織——組織殘餘人士報複藤水,射殺藤原雅歌

他給折斷悲劇敘述畫上句號。

“最後一個被報複的人,應該是阿止自己啊。”

……

飛鳥連續打了幾通電話,太宰治帶他找到了倉庫,多年不用的小倉庫裡堆滿了木頭箱子。

倉庫內很冷,溫度維持在3度左右,許多藥品要靠低溫來維持活性,這裡也一樣。

“是的,沒錯,我們發現了一些藥品。”

“具體不清楚,還要等相關人士來鑒定。”

“位置就在橫濱南岸港口21-35。”

“對,沒錯,麻煩你了。”

他一直在打電話,就占線了很久,中村他們費儘九牛二虎之力,一直打一直打,才終於打通了電話。

“中村啊,有什麼事?”他恍惚間記得自己剛才看見了32通未接電話,隻覺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怕出了什麼大事。

“飛鳥前輩。”聽筒另一邊的惶恐之情撲麵而來,“草間失蹤了。”

“什麼?”

“我去了他家,去了任何一個可能能找到他的地方,人都不在。”中村磕磕絆絆,“用係統調查了他手機最後開機的地點,是在南灣邊上。”

“……”

飛鳥深吸一口氣,回頭看太宰:“太宰先生,您之前說,對罪犯的身份有頭緒了?”

“不僅是有頭緒。”太宰治說,“可以直接說是,知道是誰了吧。”他頓了一下說,“不過草間肯定是沒救了。”他就像是聽見兩人的對話,但飛鳥知道,太宰一個字都沒聽見,他離得太遠。

“那你為什麼不早說?!”在見識過太宰非人的智力後飛鳥對他說的話已經全然相信了,於是草間也就被判了死刑,這讓他十分不能接受,“你早就知道嗎?”

“不能說早就知道。”他說話時全無推辭的意思,隻是很薄涼地敘述,“精確到時間的話,是在前天晚上發現的。”那時候草間還坐在辦公室裡。

“你為什麼不提醒他?”飛鳥忍不住問,“你就看他去送死嗎?”

“對啊。”

兩個字的份量太輕了。

“就算我去提醒他也沒有人會相信吧,那幾個人都認為我是怪胎,你沒聽見他們的議論嗎,飛鳥。”太宰說,“貿然上去提醒隻會被當成挑釁,當事人心裡發虛不可能承認,相反會報以老拳來彰顯自己的憤怒,最不濟最不濟也會同汪汪叫的野狗一樣不斷嚎叫,喊得越大聲就卻有說服力似的。”

“日本人從來都信奉不要給他人添麻煩,也可以寫作管好自己就足夠了。”他不再沉默,在太宰心底深處流淌的聲音終於鑽到了其他人的耳朵裡,他隻是喜歡當看客,少年時代免不了插足點評幾句,其他人難以置信又憤怒到扭曲的表情似乎能撫慰太宰的心,成年以後卻不免認為那是低級趣味,於是把多數話憋在肚子裡。

不說卻不代表沒有,泄洪隻需要一個契機。

“更何況……”

太宰說:“他去送死,與我有關係嗎?”

……

[修治君說去找監護人了。]

佐佐木很擔心津島修治的安全,他回頭去書店找了他兩次,一次在一次不在,發現孩子跑了後就趕忙給他打電話,忙音三聲後立刻接通,孩子的聲音尚且清脆悅耳,他說自己去找監護人了讓佐佐木不用擔心。

佐佐木不擔心是不可能的,於是他給太宰治打了通電話,那人說“修治君很安全,就隨他去吧。”

他倒沒說孩子在不在自己這裡,隻是聽到“很安全”就先入為主地以為了,佐佐木還念叨著“太好了”,就下班準備去赴秘密的約會。

他收到了讀書會的地址。

在收拾自己時佐佐木想到了津島修治的話,他對自己的配槍看了許久,心中一遍又一遍轉過那些在腦海中響警鈴的詭異之處。

[是帶還是不帶?]

他沒想好。

……

10:00 pm

今歲止準備打開大門,她麵上陳年不化的堅冰終於消融了。

“你來了。”

[最後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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