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2 / 2)

英雄失格 浮雲素 14672 字 3個月前

地圖在標識出店鋪或街道時會附上當地照片,拍攝年代不儘相同,有的更新快,照片是近些年的,有的更新慢,房子年老失修,可能就是很多年前的。

照片裡影出棟廢棄大樓,在當年就廢棄了,津島修治記得,在七十年代日本經濟騰飛時,景潤大廈曾經是區域的標誌性建築,隻不過在兩千年時就沒什麼人住了,現在則變成了危樓。

他前身是東京證券公司大樓,經濟泡沫時代幾乎每天都有人從景潤大廈頂端一躍而下,它的過早廢棄或許與此相關。

照片背麵寫:“他在我手裡。”

津島修治立刻打開手機搜景潤大廈,出現的也是這張照片,他放大、放大、放大,終於在43樓從左往右數第八個窗口看見了人影,像素極低,但對方少見的發色讓津島修治確定身份。

“先去景潤大廈看看吧。”

……

在警署一樓,他遇見了孩童似的青年,說青年是從對方的五官與身材推測,說孩童,是因為從人臉上看見了一團孩子氣,那人隻看津島修治一眼就說:“你可以不用去那裡。”他說,“等到今晚八點以後,人就會回來。”

津島修治像是沒注意到這個人似的,直接越過了。

江戶川亂步一點兒都不生氣,他在勁道修治身後喊話,“你或許不想知道真相哦!”

津島修治認識信封背麵的字跡。

是太宰治寫的。

……

/你想見到我嗎?/

[閉嘴。]

/你覺得我還活著嗎?/

[閉嘴,我隻是討厭被蒙在骨子裡。]

/那換個話題,你憎恨我嗎?/

[有人會不恨腦子裡的蛔蟲嗎?你把我變成了真正的瘋子、精神病人。]津島修治冷笑,坐在他前麵的飛鳥抬頭看後視鏡,隻看見了一張冷若冰霜的臉。

[我是為了殺死你而去的。]他對“太宰治”說:[我一定能殺死你。]

津島修治隻聽見了一聲輕笑。

“到了。”

景潤大廈的電梯早就不能用了,好在幾人體力不錯,連爬43樓隻有點兒喘,這棟大廈的電力設備廢棄了,於是津島修治打電筒在房間裡摸索,這間房子裡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隻有飛灰。

飛鳥警探也到處看,但他沒找到可疑的血跡,更沒有碎骨,看一圈還是什麼都沒有,於是隻能再看津島修治,看他有什麼發現。

年輕人的目標很明確,他看牆壁,很仔細地看,手電筒的光照射在正對窗戶的一麵牆上,飛鳥問:“你在找什麼?”

津島修治沒說話,終於,在窗戶左側45度,大概半米遠的高牆上,他發現了一枚小小的坑洞,這枚洞凹陷得很深,他嘴皮子向上扯。

這是一枚子彈的殘餘。

從幾年的相處中,他早就猜到織田作是做什麼的了,無非就是殺手,前殺手,他的殺人技巧肯定很不錯,至於退休的原因,津島修治不太感興趣,他猜到對方幾年前出現在這裡的原因,無非就是任務,但這一定是場驚心動魄的任務,對方不僅有目標需要擊殺,同時自己也成為了彆人的目標。

他問:“2006年5月11號,這附近有什麼大人物死了嗎?”

飛鳥趕快檢查,發現:“伊博島酒店的三代社長死於心疾。”伊博島是日本數一數二的酒店品牌。

/真幽默。/腦海裡的聲音說,/心臟被打穿了一個孔,當然算心疾。/

[閉嘴。]津島修治冷冷地問,[你想做什麼?]

/我怎麼知道,你應該很清楚吧,我根本就不是真實的幽靈,隻是你腦子裡的一段幻想。/

津島修治忽然晃了晃,他花了一段時間才穩住自己的身體。

“你沒事吧?”飛鳥問。

“沒事。”津島修治伸手捂住自己的太陽穴,他頭一陣一陣地痛,好吧,他毛病又變多了,偏頭痛,犯多少時間了,幾個月還是一年?

他懶得去記這些事,津島修治將他們歸為“心理問題”,而他的心理問題太多,自己都數不過來。

“現在可以搜查兩個地方。”他說,“一是三代社長的死亡之地,還有就是狙擊地點。”

“什麼狙擊地點?”

津島修治略有些不耐煩:“當然是可以威脅到這個房間裡人的狙擊地點。”

……

“找到了!”

伊博島酒店的辦公室內拆出了一個包裹,包裹裡的東西很奇怪,飛鳥愣是看不出它是什麼東西。

來具體描述一下,它是白紙圍成的小框框,成倒睡的“日”字型,左右共有兩個空,飛鳥覺得這玩意兒很眼熟,但怎麼都想不起來它是什麼,話到嘴裡又吞回去,總之看不出來。

“走吧,飛鳥先生。”津島修治就水吞了兩顆藥,是布洛芬的進階版,止疼藥,他的自毀傾向沒有高得超過界限,否則早就用嗎啡當替代品了。

“我知道是什麼了。”他的表情變得有點兒奇妙,“走吧,我們去江戶川。”

……

“非常感謝你,夏目教授。”織田作之助對夏目漱石敬禮,“如果沒有您的話,我很難有所防範。”他說的是仇家的事,他到底是前殺手,就算過往經曆都洗乾淨了,也隻是社會普通企業無法查到,像是法外組織,比方說異能特務科就有記載,當然不是以前殺手的身份被記住,而是作為因果異能力擁有者被記錄在案。

此外,他的同行和仇家也不可能忘記織田作之助的名字,業內折損率雖高,卻不至於讓他的同期死絕。

此次綁架案件,準確說並不止綁架案件,而是同行報仇,我們姑且將敵人稱之為K君,他偶然情況下得知了織田作之助的住處,並且上門索仇,夏目漱石也不知道從哪裡得知這一情報,臨時告訴了織田作之助,讓他躲藏起來,將K君反殺。

K君當然是沒死的,織田作之助立誌不殺人,就當真再也不動手,他也並非給人騎在腦袋上的軟脾氣,以K君過於錙銖必較的性格,行業敵人隻多不少,他隻需要流出一點點消息,就能讓更多人上門追殺。

“不,彆謝我。”夏目漱石說,“這當然不是我的功勞。”他說,“是太宰,是我學生留下來的訊息。”

“在幾年前,準確說是他上幽靈船之前,給我發了兩封信,信上寫得很明確,讓我到五年之後再打開看。”他笑得略有些無奈,“我當然也想提前看內容,不過太宰君向來算無遺漏,尤其是在人心上,我想還是聽他的比較好。”

“他讓我給你寄一封信,我就寄了。”夏目漱石聳肩說,“就是這樣。”

織田作之助說:“我還是要感謝您,如果沒有您的話,K君一定會造成更大傷害。”他其實不擔心自己,卻很擔心住在隔壁的滿子一家。

此外……

“那我先走了,夏目教授。”他的口袋裡耶揣著一封信,一封在景潤大廈對麵狙擊點找到的信。

……

江戶川。

3、2、1。

開始!

“嗖——嗖——嗖——”幾聲尖銳的破空聲擴散在空氣裡,津島修治站在草坪上朝天上看,他看見了橘色的、綠色的、藍色的,如錦簇花團般的煙火。

/很好看吧,修治君。/

粉的、紅的,細碎的點點自漆黑的夜幕中落下,開始僅是一個小點兒,由下自上流星般的小點,當火光升至頂點時,他們不堪受到來自內部的重壓,砰地一聲向四周濺開,無數星碎落滿天空,那些在河川邊散步的人,急匆匆趕來的飛鳥警探,都驚呆了。

日本的法律是禁煙火的,除非是官方釋放的煙火,因此夏季的花火大會格外盛大,沒有任何人知道今天晚上在江戶川會有一場浩大的煙火盛會。

點點火落在津島修治的眼睛裡,那些火星忽然變成了另一副模樣,變成了火團,自他腦海裡冒出來。他像是被打開了記憶的牢籠,又或者說他的異能力終於成熟了,終於展現出了原本的樣子,無效化異能,等他發現自己掌握了怎樣的能力,那也以為那是來自長輩的饋贈,以為太宰治在死前將一切都留給自己,隻是因外界的乾擾或者各種原因,覺醒推遲吧?

他記起來了,記起來了幽靈船上發生的一切,令人厭惡的俄羅斯人,書的真相,太宰治神秘莫測的笑容,還有他掌心的溫度。

[我以為他連血都是冷的,沒想到他的手掌竟然是熱的。]熾熱的溫度穿透了他身上的布料,穿透了黑西裝的外殼,沁入他的骨血中。

太溫暖了,太炎熱了。

失蹤的青年,織田作之助忽然出現在津島修治的身後,他略有些困惑地詢問:“我記得在東京放私人煙花是犯法的對吧,真糟糕啊,一不小心就做了法律之外的事。”

“不哦。”他聽見津島修治說,“隻有被警察逮捕的罪犯才是罪犯,同道,隻有被看見的犯法才是犯法,沒有目擊證人的話,就不算是犯罪。”

“原來是這樣。”織田作之助說,“那就沒有犯罪了。”

“織田作。”津島修治忽然問,“你說,在長輩死時,人會有什麼反應?”是會雀躍嗎,是會憎恨嗎?

“我不清楚。”織田作之助伸出手指在臉上撓撓,“但普通人的話,在父親死時,應該會哭吧。”

“是嗎?”“對啊。”

溫暖的液體淌過他冰冷的臉龐,那溫度,宛若春日暖陽。

他腦海內的幽靈,消失了。

……

春潮,指春天的潮汐,到了特定的時間,海水推波助瀾,迅速上漲,一些魚類會在春日來臨時洄遊產卵,他們隨海潮而流動。

這時候的海潮比冬日要更有力。

一支鋼筆,靜靜地躺在沙灘上,筆帽蓋裡有海藻纏繞。

他用兩根手指撚起鋼筆,微笑出聲。

作者有話要說:  不不不你們想太多,A宰並沒有真變成幽靈,小宰聽見的聲音真的是他自己臆想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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