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1 / 2)

世人都是勸合不勸分,而且,這年頭離婚是天大的醜聞。

鄰居們紛紛幫著說和,說什麼離婚丟人,說什麼一夜夫妻百日恩,說什麼原配夫妻才是最好的,說什麼葛家人都認錯了,該大度些。

葛家人更是表現良好,言語誠懇的道歉,姿態前所未有的低。

就算是現代,一方不想離的情況下,離婚是千難萬難的事,更何況是八十年代。

葉冬青早就料到會這樣,她也不著急,一步步來唄。

反正,她又不留在家裡侍侯,樂的看他們熱鬨,同時還能光明正大的搞事情。

她從口袋裡掏出一張診斷書,揚了揚,“大家看看,這是醫院的診斷書,嚴重的營養不良,各項身體指標都不達標,常年的重體力活讓我的身體受到了極大的催殘,若是不趕緊治活不長,醫生讓我必須住院治療,還有可能要動手術。”

其實不是必須,可以回家慢慢調養,她還年輕。

但葛家這破地方哪適合調養?

在沒有解除婚姻狀態下,自己搬出去單獨住不合適,回葉阿婆身邊也不現實,不想乾這一份工作了搬去宿舍也不是理想的選擇。

那就住醫院唄,做什麼事都要出師有名,搶占輿論的高地。

“我是回來取換洗衣服,這會兒頭重腳輕,說話沒輕沒重,還請大家多多體諒。”

她一臉的病色,整個人懨懨的,又有醫院的診斷書為證,大家深信不疑。

“那得好好治,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葉冬青當著所有人的麵走進屋子,腳一瘸一瘸的,經過葛母身邊時,被葛母一把拉住褲腳,“兒媳婦,媽想你啊,你不在家,媽心裡空落落的。”

葉冬青心裡冷笑一聲,嘴上卻說的好聽,“媽,我也特彆想你,咦,你怎麼還趴在地上?這天氣有點冷了,彆著涼了。”

“文忠,你這個不孝子,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媽在地上爬而置之不理,就算是金貴的大學生,也不能六親不認啊。”

平時這種事情都是葉冬青乾的,葛家人什麼都不用做。

現在葉冬青不乾,誰乾?

葛文忠被戳了個不孝子的章,火冒三丈,但頂著大家異樣的目光,他不得不強忍著窩火去扶葛母,隻是葛母養的白白胖胖的,他居然扶不動。

葉冬青眼中閃過一絲淡淡的嘲諷,廢物點心,“文義,麗麗,你哥不中用,快去幫忙,那是你們的親媽親哥,怎麼能坐著不管呢?養你們有什麼用?”

葛文義和葛麗麗的臉都不好看,但不高興也隻能憋著。

看著三人費力搬動葛母,葉冬青在一邊說風涼話,“哎,我這腳不爭氣,昨天太著急,跑的太快,腳扭傷了,否則也不用看你們表演六手搬親媽怎麼也搬不動嗎?累不累?我平時一個人搬,更累呢。”

她用力搖頭,像看著幾個不爭氣的廢物, “你們不行,太不行了。”

葛家三兄妹:……

葉冬青嘴裡巴拉巴拉的數落,一邊進屋收拾好自己的私人用品。

也沒有多少東西,就拿了重要的證件,破爛玩意一件都沒拿。

她將證件往口袋一扔,看向葛父,“爸,昨天季叔借了我十塊錢,我都交了醫藥費,這是收據,你記得還,有借有還再借不難。”

不肯離是吧?隻想要好處不肯付出,是吧?想的美。

葛父一點都不想給她還錢,但他最要麵子啊。

冬青伸出右手,“對了,給我一百塊,我還要回醫院繼續治病,飯總得吃吧。”

她當著所有人的麵要錢,理直氣壯,不覺得羞愧。

葛父老臉一紅,心中暗恨,“你不是有工資嗎?”

葛家人都有這毛病,麵子裡子都要,哪頭的好處都要沾。

“爸,你這是得老年癡呆了?”冬青可不會替他們瞞著破事,故作驚訝的說道,“我每個月的工資都是你去財務室領的,一毛錢都不留給我,你這是不想認?那行,我們一起去財務室問問?”

什麼家醜不可外揚?葛家可不是她的家,跟她沒關係喲。

葛父的臉皮都被剝了下來,氣的眼前一陣陣發黑。

他倒是不想認,但去了財務室就成了大笑話。

“冬青啊,你婆婆的醫藥費,你弟弟妹妹的學費書本費,平時的開銷又大,彆人家沒有癱瘓病人,我們家是真的難,你那麼善良大度,一定能能體諒家裡的難處,是吧。”

他又是賣慘,又是道德綁架,一般人都不是他的對手。

他算是聰明人,避開關鍵問題,反而開始哭窮博取大家的同情。

葉冬青決定給自己立一個人設,說話耿直噎死人不償命。

“爸,你是說,讓我沒錢彆去治病,讓我等死,我不配花一毛錢,你們姓葛的才有看病資格,是這個意思嗎?”

隻有魔法才能打敗魔法。

立馬有人站出來說話,“那不行,年紀輕輕的怎麼能等死,老葛,做人要厚道。”

“老葛,你平時都說把媳婦當親女兒般疼愛,隻是說說而已?”

葉冬青輕歎了一口氣,“我明白了,你們葛家就是隻進不出的主,我就是你們賺錢的工具,侍候你們全家老小的工具,工具嘛,病了殘了死了都是活該,這就是我辛辛苦苦侍候你們全家的下場,大家都看清楚葛家人的真麵目了吧,嫁誰都彆嫁葛家人。”

這話一出,大家忽然理解了冬青的性情大變。

葛家所有人都變了臉色,“不不,我們沒有這麼想,嫂子,你誤會了。”

“冬青啊,媽最疼你了,你這麼說,媽的心好痛。”

“你怎麼能這麼想?你生病我們全家都很著急。”葛文忠親自出馬了,他的好名聲可不能有半點損傷,“我保證,就算砸鍋賣鐵也會給你治病,你給我兩天時間,我們是一家人啊。”

“一家人?你們穿新衣,我隻配穿破爛衣服。”冬青指了指自己的補丁衣服,又指了指葛文忠光鮮的衣服,他又換了一身新的,像極了炫耀的公孔雀。

“你們吃肉吃大米飯,我隻配頓頓吃紅薯飯,還不能吃飽……彆以為我不知道左屋床底下的磚頭下藏著一千多現金……”葉冬青順手就挖了一個坑,你有錢不給兒媳婦治病,這就不道德了。

其實,葉冬青能算出葛家有多少錢,畢竟,開銷進賬都看在眼裡。

葛家人齊刷刷的看向葛父,鄰居們也順著視線看過去,不是吧?這麼多錢?那哭什麼窮?

葛父滿麵通紅,哪有那麼多錢?辛辛苦苦就攢了四百多,還包括廠裡的賠償金……不對,不是放在磚頭下,她瞎說!

但這話說不清楚,總不能讓人進去搜屋子吧。

葉冬青根本沒有給他解釋的機會,心灰意冷的歎了一口氣,“算了,我累了,不說了,我以後不會跟你們要一分錢。”

這話半吐半露,留足想像的空間,才是最有殺傷力的。

葛父氣的要命,她胡鬨一通毀了葛家的好口碑就想跑?“不許走,把話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