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 84 章(1 / 2)

先來的是林長安,跟以前那安靜溫順的模樣不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心情過分激動,她直接打破了外在形象,恢複了本心,來得風風火火,直接將劇本塞到葉潺的手裡,鄭重道:“葉老師,讓您久等了!”

葉潺先沒看劇本,沒忍住多看了幾眼林長安。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熬夜趕稿的緣故,她的臉色看起來比以前憔悴多了,眼底是散不去的淤青。但是眼底卻有精光,顯然對現在這個本子非常滿意。

“沒關係的,林老師。”葉潺實在佩服她的熱情,沒忍住道:“我會給你留出時間的,你沒必要這麼趕。”

“不!”林長安果斷道:“你一定要先看看。”

葉潺:“……”行吧。

他其實很相信林長安的實力,但是林長安都這麼說了,他不由得也有點好奇,這次她到底會寫出什麼樣的劇本來?

結果等他坐在桌邊安安靜靜的翻閱起來,頓覺驚為天人。

太厲害了!

就算這個劇本隻是初稿還沒有精修,但是其框架和腦洞也是格外驚人,文字極富張力,比《想與你相遇》更加驚豔,說是林長安現在的巔峰都不為過。

劇本名為《明月》,乍一看去,不知所雲。

但其實這是隱喻兩位男主角非常重要的線索。

沒錯,又是林長安非常擅長的雙男主配置。而主角中的主角名叫明隱,他是駐守邊關的少將軍,一把極其鋒利的武器。在蠻人進攻的時候一騎當千,於渾身浴血時取得敵方首級,但凡有鎮守城中,邊關牢不可破。由此,他也從赫赫戰功中,由少將軍慢慢的晉為了存安將軍。

存安,他存即安,從名字來看就可知其顯赫,是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即使今年他也才二十三歲而已。

如果隻是簡單的驍勇善戰,年少有為,那麼林長安就不會被稱為現在神級的編劇了。

這位存安將軍有著輕微的瘋病。

或許不應該說是病,他整個人的性格就有點像瘋子,偏執執拗,肆意妄為,擅長以暴製暴,從來不掩飾自己對於殺戮的喜愛。在蠻族入侵的時候這種殺戮成為了家國的安全感,可當蠻族投降,邊關安穩的時候,朝內主張和平的人越來越多,試圖說服存安將軍不要再大肆入侵,窮兵黷武。

但是每次存安將軍給出的意見隻是輕輕一曬:“陛下覺得我們的邊疆夠寬闊了嗎?”

認真說來,明隱並沒有想要征服天下的野心,他隻是有殺戮的**。

隻是在君王麵前,他總是彰顯得自己想要開疆拓土,以此來掩飾自己的病態。

可是這樣的表現讓君王更加不安,事實上他跟明隱年紀差不多大,曾親眼見證明隱冷漠拿刀把人從中劈成兩半,臉頰濺落了血珠,可明隱卻眼睛都不眨。於是他從小就很懼怕這位瘋魔般的男人,在邊關穩定的時候,不自覺就傾向了主和派的意見。

當時明隱什麼都沒有說,他隻是負責提出意見而已,朝中需要這樣的意見,至於采納不采納,那是陛下自己的事情。

這個時候的明隱,還沒有特彆的瘋。

直到有一天,他撿到一個流落在外的蠻族少年。

明隱很是好奇,自己如此殘暴嗜血,為什麼還會有流落在外的蠻族,並且這位蠻族少年並不懼怕他,就算自己居高臨下俯視跪著的他,鋒利的刀鋒割破他的臉頰,他也願意伸出自己的手,握緊了刀刃,慢慢的道:“陛下,我願意做您最忠誠的奴隸。”

“陛下”兩個字,瞬間刺到了明隱的心臟。

他微微的眯著眼,俯下身來,第一次認真打量這位少年的眼睛。

他發現這也是一把武器……不,他自己才是武器,眼前這人,是他的工具。

隻是他覺得有點好笑——還真的有人因為他想做陛下?

原來他的偽裝如此到位,所有人都以為他是真的有篡位的野心。

這樣也好,若有一日他真的因此而死,那他也無所謂,他這樣的病態偏執,且狂熱嗜血的人,早就該死了。

從這裡開始,故事才算是真正的展開。

眼前的這位少年便是另外一個男主,名叫越雀。比起明隱的狂妄肆意,他顯然更加的隱忍,此後效忠於明隱,陪伴他殺了許許多多的人,明隱不得不承認,他是一件非常趁手的工具,也或許是因為他實在太過好用,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明隱跟他的關係都非常的好。

好到什麼地步?

明隱替他牽馬,越雀坐在馬上,低頭看著明隱,平靜問道:“陛下,您喜歡這樣嗎?”

越雀在上,明隱在下。

明隱聳了聳肩,露出微笑:“我隻喜歡你。”

後麵的事情不言而喻。

雖然明隱的措辭從來都沒有過服輸,又是尖銳又是毫不留情麵,就算是在下,也會抓著越雀的頭發,強迫他看著自己,告訴他他隻是自己的卑躬屈膝的奴隸,踩在腳底下所有的土地都是屬於他的。

可明隱自己心裡麵也清楚,在這肆意妄為和狂妄下,自己是喜歡他的,否則有的時候也不會在短暫的時候,趴在他的膝上小睡,像是隻暴躁半天終於安靜下來,打呼嚕的貓。

這樣的明隱,看起來像是個壞得明明白白的反派。

但他也是裡麵最可憐的人。

他的瘋病來自於他的出身,在數次的遺棄與背叛下,他高燒未愈,在暴雨的泥濘路上磕磕絆絆的行走,那時候他如此渴望一輪明月,可最終也隻是倒在了淒風楚雨裡,差點再也醒不過來。

而此時,他的瘋病在越雀的放縱下變得愈發的肆無忌憚,以至於他對越雀的喜歡,變成了一種非死即傷的愛。

在劇本的前中期,越雀的本來麵目就已經顯露了出來。

越雀從來都不是他的工具,甚至於不是他的武器,他才是真正想要得到這個天下並且摧毀這個天下的人。他並非蠻族,卻也憎恨著中原,就在明隱還小的時候,發著高燒在泥濘的暴雨中哭泣前行的時候,他就在他的後麵,比他哭得還要厲害,拚了命的想要衝出去救他,卻被人在後麵嚴厲的拽住,警告道:“他是必須要死的!有人害怕他,想要他死!”

直到現在,越雀頻繁從噩夢中驚醒,扭頭看著這個已經從小孩長成輪廓分明,成熟硬朗的男人,專注凝視著他安靜睡顏,捂著絞痛的胃和病得幾欲嘔吐的嘴,眼睫劇烈顫抖,冷汗淋漓。

誰能想得到,每天叫囂著要開疆拓土的明隱,其實隻是個心魔纏身,患有瘋病的孩子。

而他身邊那把看似隻會殺人,熱愛鮮血刺激的武器,才擁有常人無法想象的野心。

當年迫使明隱變瘋的人,無情的折磨著他,卻又在發現他並沒有死去後撿回來利用了他。給他存安將軍的位置,讓他在邊疆為自己廝殺,這是何等的惡心?惡心得越雀反胃,惡心得他瘋了似的想要把那個人從王座上拉下來摧毀。

最惡心的是,那人還把明隱變成了國土上,王座前的一堵牆。

若是他成功的踏碎了這片國土,明隱則不複存在。

若是他失敗了,被人說殺,明隱永遠不知道真相,隻會因為愛人的失去變得更瘋。

明隱啊。

越雀在夜中吻了吻他的眼睫,幽幽的歎息。

他如此愛他。

當天晚上,明隱做了個夢。

他夢到自己回到了才撿回來越雀的那天,兩人走在黃沙漫漫的蒼茫落日中,明隱忽然想起什麼,扭頭問道:“你真的是蠻族嗎?”

“是的,陛下。”越雀的眼睛淡卻很透,透得一眼就能看到底。

“那你為什麼臉上沒有黥麵?”

“我若有黥麵,就沒有資格陪在你身邊了。”

明隱臉上流露出一抹譏笑:“你覺得你現在有資格?我可從來不相信蠻族願意卑躬屈膝地做奴隸。”

“亦是守護你的月亮。”越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