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劍吟!
淩雲破當了十多年的蜀山劍仙,哪裡聽不出那是飛劍催發到極致、劃破空氣的聲音?
有人在空中鬥法!
他連忙跳下床去,衝出房門,正好看見安知素也從房間裡出來,飛煙劍被她提在手裡。
淩雲破使了個眼色,意思是“外麵有鬥法”。
安知素將劍朝外一指,意思是“出去再說”。
外麵有人在鬥法,兩人待在室內也不知情況如何,萬一所在建築被道法餘波殃及,連應對都不好做,所以必須儘快離開!
匆匆離開客棧,淩雲破立刻禦劍飛起,目光迅速掃過四周。
“西北方向,三十丈。”安知素提醒說道。
淩雲破凝神看去,正好看見一人禦劍越過屋簷,從地麵急速拉升而起。
嗯?關師弟?
隻見關斬禦劍騰空,還沒飛出多高呢,後麵又飛出一道劍光,直接從背後將他狠狠斬落!
確切地說,是拍落,對方用的是劍脊。
安知素歎了口氣。淩雲破皺眉繼續看去,就望見關山月從下麵禦劍升起,將失去平衡墜落下來的關斬單手接住,隨後慢悠悠地飛了過來。
“真巧。”她笑眯眯地說道,“安師姐,淩師弟,你們也在這裡?”
“這位是?”淩雲破裝作不認識關斬的樣子,好奇問道。
關斬臉色鐵青,嘴唇顫抖,用力地掙脫關山月的鉗製,將自己的飛劍招來踏上。
“這位是我關家堂弟,關斬。”關山月嗬嗬笑道,“瞞著關家上下去投了昆侖,這次外出曆練正好被我撞見,我就教訓他一下。”
“我投昆侖還是蜀山,關你們什麼事情?”關斬咬牙憤恨說道。
“隻要你身上流著關家的血,就跟關家脫離不了關係。”關山月的語氣仍然平靜,但眼裡卻略微帶上了一絲鄙夷。
這讓關斬更加憤怒抓狂,近乎歇斯底裡地嘶吼起來:
“若關家真的對我有半分情麵,當初又怎會讓我母親……”
話音未落,後續的言語就被堵在了喉頭,因為關山月已經乾淨利落地甩了他一耳光,將他整個人都打懵了。
淩雲破,或者說是秋長天,從未見過如此淒慘的關師弟。
平時在洞府裡聽經時,他永遠是獨自坐在角落裡一言不發,偶有幾句也大多以尖酸刻薄為主。秋長天以為他是性格如此,但現在看來似乎另有隱情。
安知素則是詫異地看著關山月。
相識多年,她也從未見過這個女人動怒到這個地步,雖然臉上依舊掛著虛偽的笑容,但肌肉幾乎僵硬到繃不住臉色,顯然隻是在勉強維持不當場失態。
“抱歉,讓兩位看笑話了。”關山月再次拉住關斬手臂,不由分說地拖向一邊,“我們還有家務私事要處理,就此先行彆過了。”
兩人禦劍迅速離開,很快便消失在夜色裡。
“想不到關家居然有人投了昆侖。”安知素驚訝說道,“隴右關家,所有資源人脈都傾注在蜀山,那人投昆侖卻是為了什麼?標新立異?”
“想來可能有什麼內情吧。”淩雲破歎息說道。
安知素點了點頭,對這個說法並無異議。
她對關斬本就陌生,隻是奇怪什麼能讓關山月露出那種仿佛遭到背叛的壓抑表情。
不過……
如果將自己和淩師弟代入進去,似乎又能理解了。
如果淩雲破突然決定改投昆侖,安知素也不確定如今的自己,究竟是會含淚放手,還是……
她不敢再想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