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神宮,穿過正廳,便是後殿。
隻見後殿之內,靠牆一側,整齊擺放著八盞編鐘,同樣由無數白骨鑄成,表麵有各種頭骨、肋骨、手骨和脊椎骨,無規則凸出,看著便邪異非常。
更加詭譎的是,後殿之中明明沒風,這些白骨編鐘卻無風自動,發出仿佛哭泣、又仿佛低笑的奇怪聲音。
徐應憐猛然一驚,才意識到自己從進入地底開始,耳邊便一直回蕩著這些奇怪的聲音——隻是因為若有似無,所以被她下意識忽略了而已。
原來是鐘聲嗎?
識海裡忽然傳來隱隱的疼痛,徐應憐連忙運轉真元,滌蕩心神,才意識到這鐘聲似乎能影響人的心智。
好在自己的七竅玲瓏心,對幻術有極大的抗性,因此才能保持神智穩定。
她再次看向秋長天,隻見對方表情不變,儼然是直接無視了鐘聲的幻術影響。
“這是白骨空鈴鐘。”飛天夜叉獰笑說道,“此鐘無風自動,其聲音能蕩人魂魄,迷人神智。法力境界低微些的,在鐘聲裡走不過三息,便要頭暈目眩,四肢乏力,無法動彈了。”
見兩人麵色不變,飛天夜叉隻道他們是在強撐,便走到編鐘旁邊,繼續說道:
“當然,平時沒人催動之時,這幻術便隻是折磨,還能忍受。”
“但若是有外敵來攻,隻需將其催動起來,幻術效果便立刻放大百倍,任你修為境界再高也絕難抗拒。”
說著,它便伸出烏黑如墨的長長指甲,用力在鐘罩上叩擊了下。
隻聽得一陣悠長的鳴響聲,徐應憐臉色立刻白了一下。
在鐘聲響起的瞬間,她隻覺仿佛什麼東西砸擊在自己的靈魂上,差點有些站立不穩。
好厲害的幻術攻擊!而且居然是直指魂魄的那種,叫她根本找不到有效手段抵禦,隻能用七竅玲瓏心的天賦硬抗。
見徐應憐終於露出異色,飛天夜叉有些迷惑。
我這敲了鐘,你怎麼沒倒?
再看秋長天,它臉色立刻怪異起來。
因為這位根本就好像沒事人似的,隻是目光左右掃視打量這些編鐘,仿佛在欣賞什麼藝術品。
飛天夜叉臉色便有些掛不住,剛才還說“絕難抗拒”呢,結果麵前兩個人都穩穩扛住了,這叫他如何下得來台?
沉默半晌,它隻能硬著頭皮,圓道:
“隻是這白骨編鐘,在此被棄置了千萬年,因此靈性已經黯淡許多,再也沒有攻擊魂魄的效力了。”
“前輩埋骨於此,不是萬餘年嗎?”秋長天好奇問道。
“小娃娃不懂就閉嘴!‘千萬年’隻是一種修辭手法而已。”飛天夜叉按下心中殺意,轉過頭去,煩躁說道,“修士怎能計較這些細枝末節!”
它狠狠地磨著牙,帶著兩人繼續前進,很快便進入了某處偏廳。
隻見偏廳中央,是一座血跡斑斑的石台。
石台邊上,以無數骷髏白骨進行點綴,擺出了玄奇奧妙的法陣形狀。
秋長天看了一眼,便曉得似乎是某種邪術法陣,作用是法陣中央的目標抽乾血肉,但其中又混雜著安魂法陣,這是……要讓目標死得舒服一些?
“這裡便是幽鬼派的血祭台。”飛天夜叉講解說道,“任何修士,若是想要轉修鬼道,便需要事先服食陰輝元神水,運轉鬼道功法七七四十九日。”
“那陰輝元神水卻非水也,乃是精純陰氣夾雜靈質所化,配合功法服之能使血肉枯萎,骨骼乾涸。”
“待肉身腐朽得差不多了,便坐到這血祭台上,運轉秘術,便能將肉身與魂魄剝離開來,轉為鬼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