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不解:父親與我此行,乃是一念而起,事先未曾和任何人說過,那魔道賊子為何得知我父女下落?”
“若不是派裡有內奸通風報信,卻要作何解釋?”
“琉璃……”大師兄令狐楚出聲說道,卻被萬象仙人打斷:
“玄都,此事不可不查。既然琉璃懷疑是有人向魔道通報行蹤,那當日在蓬萊外圍巡派的長老是誰?”
“靈應長老。”玄都掌教回答說道,“我去找她。”
“掌教爺爺稍等。”石琉璃出聲說道,“既然我父女出行前,未曾向任何人泄漏行蹤,那麼確實隻有蓬萊外圍巡派的修士,見著我們往哪個方向去了,然後去和魔道通風報信。”
“巡派修士為靈應長老所管轄。若是事發,靈應長老首當其衝必被第一時間懷疑,若她便是其中內奸,行事卻如此肆無忌憚,何異於自立危牆之下?”
“說的也是。”玄都掌教點了點頭,“內奸也可能是她麾下管轄的輪值巡派修士,那麼……”
“琉璃拙見:可以先讓人大張旗鼓,去拿靈應長老;暗中監視其麾下巡派修士。”
“內奸見靈應長老被拿,必然心生驚懼,便會露出破綻。除巡派修士之外,和他們日常接觸的親友,也需全部監視起來,不可排除他們從巡派修士口中獲知風聲的可能。”
石琉璃一口氣說完,隨後退到羅衍身邊,垂頭不語。
“就這樣辦吧。”萬象仙人歎息說道。
“還有事情,需要請仙人和掌教爺爺做主。”見這兩人要走,石琉璃又再次出聲。
“說吧。”玄都掌教憐惜她這般可憐,便溫和問道。
“第一,是天工坊易主之事。”石琉璃沉靜說道,“父親生前,曾指定我師弟羅衍為天工坊繼承人,如今觀內應尊重其遺囑,準他繼承天工坊之主的位置。”
羅衍有些詫異,隻聽見玄都掌教猶豫說道:
“既然是石鼎遺願,自然無妨。隻是羅衍尚未結丹,以築基境身份為天工坊之主,有所不妥。”
他目光轉向三師姐梁若華,說道:
“橫秋真人(令狐楚)已開宗立派,不如先由華漱真人(梁若華)暫代坊主,等羅衍結丹之後,再做交接……”
羅衍眼神一凜,隻聽得石琉璃又驚聲道:
“此事不可!我天工坊雖精通鑄造百器,收入大頭卻是布陣,這也是師父指定羅師弟為繼承人的原因。”
“再者,天工百寶袋作為坊主親傳,也已經由父親提前賜予羅衍。若梁師姐無天工百寶袋,而暫代坊主之位,外界又會如何看待師姐?”
梁若華剛才聽了掌教的話,心中卻是一熱,此時經石琉璃提醒,便也立刻冷靜下來:
天工坊以鑄造法器為道,在鬥法方麵卻是弱項,如果沒有天工百寶袋而繼任坊主,在外頭如何鎮得住場?
魔教能截殺石鼎長老,就不能截殺她這個下任坊主了?
想到這裡,她也生起了幾分羞愧,婉拒說道:
“天工百寶袋乃天工坊之主專有,師父遺命,華漱不敢有違。”
“這……”玄都掌教看向萬象仙人。
“以築基境修為,承接一派道統衣缽,唯有旁門左道會如此無矩行事。”萬象仙人搖了搖頭,“既然華漱真人不願,天工坊之主可暫且擱置……”
石琉璃聞言咬牙,心中更加焦急。
如今的天工坊,可以說是父親一人撐起來的。
父親驟然兵解隕落,對天工坊的地位和聲望,無疑構成了巨大的打擊。
後續無論是不通陣法的三師姐暫代天工坊之主,還是坊主位置暫時空懸無人,都會使得這種狀況近一步惡化下去。
如今父親隕落不久,正是師門長輩最顧念往年情誼,最好說話的時候。
若是不能將師弟推上去,等過一段時間,這股哀傷情緒淡薄下來,可就幾乎無望了!
父親的天工坊,我不能讓它這樣沒落下去,我……
她心下發狠,正要拋棄全部尊嚴,跪倒在地用力磕頭,以最卑微的姿態懇求仙人開恩,卻隻聽見羅衍沉聲說道:
“啟稟仙人、掌教,弟子羅衍不肖,前些日子外出曆練渡劫,已經結成二品金丹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