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身邊的妻子發出一聲若有似無的歎息,便走到那男孩的身邊,半彎下腰去問道,“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那孩童本來不想回答這陌生人的問題,但話到嘴邊卻陰差陽錯,變成了如實相告:
“石勉,我叫石勉。”
“嗯。”石琉璃眼神複雜,從儲物袋裡緩緩取出一本經書來,遞給那孩童說道,“給你。造劍可不是那麼造的,裡麵的名堂多著呢。”
孩童怯生生地看著她,卻沒有伸手去接,隻是遲疑說道:
“我娘不讓我收陌生人的東西。”
“是嗎?你娘說的沒錯。”石琉璃歎了口氣,便在他身邊坐下,溫柔說道,“這樣吧,我不把這本書給你,而是將這本書裡的知識講給你聽,這樣就不算是讓你收陌生人的東西了。”
孩童一聽也對,立刻歡呼雀躍著湊過來,專心聽著石琉璃的講解。
羅衍在旁邊默默看著兩人,神情複雜無比。
他看到石琉璃極其耐心地、溫柔地、細致地給孩童講解,就像是昔日的石鼎長老,耐心給石琉璃講解鑄器知識那樣。
隻不過那時的石大小姐,雖然能聽懂石鼎長老的教授,卻基本上沒有學習的興致,總是隨便找了個理由就跑路去玩,讓石鼎長老喟然歎息,無可奈何。
而如今的這個孩童,雖然聽不懂石琉璃的講解,卻是認真地將其記在腦子裡,仿佛已經意識到那是什麼重要的知識。
石琉璃怕他記不住,還刻意多講了三四遍,又讓他再背誦一遍,直到這孩子已經能磕磕巴巴地複述出來,她才緩緩露出某種如釋重負的悲傷笑容。
“姐姐。”孩童怯生生地問道,“你為什麼要哭啊?”
石琉璃怔了片刻,默默用手背擦去臉上淚水,笑道:
“沒事,隻是想起了……把這些東西教給我的長輩。”
“我懂的,姐姐。”孩童似懂非懂地說道,“以前父親出門經商的時候,我也會很想很想父親,每次想到父親就會掉眼淚。”
“我想,那應該是對姐姐你很重要的長輩吧?所以才會讓姐姐露出這麼難過的笑容……你不要哭了好不好?我把媽媽給我買的糖分一點給你吃。”
他從袖子裡掏出視若珍寶的布包,裡麵放著兩三塊麥芽糖,分了一塊給石琉璃,又分了一塊給對麵站著的羅衍——小孩子已經看出來了,這位哥哥是姐姐很親密的對象。
羅衍受寵若驚地接過去,沒能舍得當場吃掉。石琉璃則是將麥芽糖放在嘴裡,眼淚終於漸漸地止住了。
“其實你剛才說的,我都聽不大懂。”孩童有些鬱悶地說道,“記住這些就可以了麼?”
“可以了。”羅衍便微笑著跟他說道,“等你以後開始正式讀書,能獨立理解經書裡的含義後,就可以讀懂這些文字的意義了。”
“再然後,你就可以去找修行宗門了……不理解什麼是‘修行宗門’也不要緊,你以後終歸會理解的。”
“我明白了。”孩童鄭重其事地說道,“你和姐姐,也是來自這個什麼修行宗門的,對不對?”
“我們來自蓬萊玉清觀。”羅衍認真回答說道,忽然有種微妙的恍惚。
他意識到自己正在將這個孩童引入蓬萊,就像是自己當初入門之時,被石鼎長老接引入門那樣。
前後時空的互相呼應,讓羅衍有種“命定於此”的恍然之感,忽然間識海裡一陣清脆,隨後仿佛整片天地都大放光明。
他突破了存神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