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旋地轉之間,陳觀水便來到一處洞天之中。
隻見此處雖然在深海之中,但重重海水卻被頭頂的巨大半球形護罩隔開。
那球形護罩泛著淡淡金光,其上有無數的蝌蚪文在流動,就仿佛一個微縮的天穹障壁。
而在天穹障壁之內的,是極其壯觀的、由數以萬計的房屋構成的巨大城池。
陳觀水嘖嘖稱奇,和素鳴劍說道:
「那前輩說羽庭門曾經盛極一時,我還不能理解,如今卻是親眼得見!」
「這巨大城池,便是幾百萬人口也裝得下。」素鳴劍不解說道,「那羽庭門再如何顯赫,難道真有百萬修士不成?「
「當然不可能了。」陳觀水笑著說道,「羽庭門應該是將宗門修士的子女後代,也全都容納在了此處洞天世界裡。」
「無天賦的就作為平民,在此方世界裡繁衍生息。有天賦的,查出來後就拜入宗門。倘若將宗門修士比作神仙,那此方洞天便是羽庭門的「地上神國,!
素鳴劍悚然而驚,立刻理解了所謂「地上神國」的意思。
即便是在如今的昆侖蜀山,修士和凡人雖然並未斷絕來往,但整體上也是沒多大交集。
好比蜀山諸峰附近的山下坊市,雖然有修士過去采買,但多半都是買完就走,跟平民有什麼關係呢?
然而,根據陳觀水的描述,素鳴劍很快便想到這樣一副場景:
百萬人口的大城之中,摩肩接踵的是海量平民,而少量修士則仿佛王公貴族般,日常出行皆受周邊膜拜供奉。
每隔一段時間,便要舉行規模盛大的選材儀式,讓平民將家中子女帶上,由宗門上師負責檢驗修道天賦。
有天賦的,拜入宗門,一家人都歡欣鼓舞;無天賦的,垂頭喪氣,默默離去……
「還真是有意思。」素鳴劍評價說道。
「你有沒有覺得,這羽庭門的洞天結構,和我們以前經曆過的某個世界很像?「陳觀水忽然若有所思。
「你是說,金蟬寺?」素鳴劍反應過來。
」嗯。」陳觀水點頭說道,「修行門派需要平民來生產資源,但卻不需要親自養活這些平民,讓他們在洞天外頭自力更生不好嗎?「
「會不會是因為,羽庭門的洞天入口位於遠洋,平民沒法在遠洋生存。」素鳴劍猜測說道,「如果住在神州沿岸,要運送物資的話就要深入遠洋,太過困難,所以乾脆把平民養在洞天世界裡?」
「你這種說法,就像是因為家裡有一碟醋,所以特意去外頭買了餃子似的。」陳觀水嗬嗬笑道,「既然這不方便,那不方便,為什麼還要將洞天設置在遠洋之中呢?」
「唯一的解釋,就是羽庭門需要將自己的宗門駐地嚴格保密,嚴格到為了不讓和宗門往來的平民泄漏信息,寧可將他們養在這洞天之中。「
「我們頭頂這天穹障壁,甚至做出了能隔絕術算的效果,想來也是出於保密的需要··...·多說無益,且過去看看便知。」
「咦,劍主大人不是說過,來此洞天隻是為了避禍的麼?」素鳴劍調笑說道。
「本來如此。」陳觀水哈哈笑道,「但此處遺跡如此奇異,豈能不弄個清楚?萬一其中有什麼寶貝呢?」
「我難道不是天底下最大的寶貝?」素鳴劍生氣說道,「有什麼寶貝能比得上我這天下第一神劍?」
「好好好,那就算我是去打發時間的吧。」陳觀水熟練改口,心想阿鏡已經走了這素鳴可不能再給氣跑了。
洞天之外,海眼之上,石琉璃已經開始布陣。
她的陣法知識隻是初學,並不熟練,但好在為了和術算配合,學的
大多都是一些探查類的陣法,此時也能有模有樣地布置出來。
查環境了半天,仍然沒有任何收獲,石琉璃麵沉似水地立於海麵之上,最開始還在默默思索如何破解秘境入口。
隻是不知怎麼地,想到後麵就開始想如何拷打羅衍,逼他吐露實情去了。
最近為了鑄土行飛劍,在天工坊的下方挖了一個地窖,要不抓到那混蛋之後,就把他關在那地下室裡吧。
當然,這並非是為了折磨泄憤,主要還是為了保護他的安全。
畢竟昆侖瓊英,蜀山絳霄兩位都不是什麼善人。若是知道他一夫多妻,玩時間管理的把戲,肯定不會像我這麼好說話……多半是要將他千刀萬剮的。
把他關在地窖之中,隻要能瞞過宗門,就不用擔心下落會被泄漏到外麵去。
當然,被牽扯其中的可以也不止瓊英絳霄兩人,說不定還有彆的什麼女仙、女妖之類的,也要細細問清楚了,一並提防起來才是。
若夫君不肯吐露實情,那我作為妻子也隻能用些手段,畢竟這都是為了他好。
萬一那些凶人找上門來,我實力如此卑微孱弱,如何能護住夫君呢?所以才隻能委屈夫君在地窖裡暫住,保護起來,想來他定然不會怨我……
石琉璃正如此胡思亂想著,忽然隻見安知素的劍光從遠處倏忽而至,說道:
「此處乃是遠古時代羽庭門的洞天遺址,你要找的景雲,想來是去了那羽庭門
了。」
「羽庭門?」石琉璃在記憶裡搜索片刻,確定自己未曾聽過。
」嗯,是很久很久以前的門派。「安知素強調說道,「而且早就斷絕道統了。「
這兩句話都是廢話。
既然是遠古時代,當然是很久很久以前;若沒有斷絕道統,現在也不可能默默無聞。
石琉璃心中不耐,知道是這絳霄性情太過憨直,心裡想什麼就說什麼,不會思考信息溝通的有效和簡潔,於是便開口說道:
「你是從哪裡聽說的?消息的可靠性如何?」
「此乃我一位師門長輩所言,豈能有假?」安知素不悅地道。
師門長輩?石琉璃心中默算。
她迅速回憶起安知素的劍光速度,以及其離開的時間長度,然後測算出大概的距離範圍,便曉得那師門長輩不可能在蜀山,甚至都不在神州,而是同樣在這南海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