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2)

“嘿,我說老陸你可真能沉住氣,弟妹的信你都不感興趣?”

宋長星重新拿起信在他麵前晃了兩下,著重讓他看蘇玉嬌三個字。

陸驍這才有了點反應。

放下筆,伸手一把奪過信,多一眼都沒瞅直接扔進了左手邊的抽屜裡。

男人神色冷峻,銳利的眉峰動也未動。

宋長星這就有些摸不著頭腦了,他又認真瞧了陸驍幾眼,恍然大悟道:“哈,不是我說,老陸你至於這麼寶貝嗎?行行行,我先走先走,不耽誤你一個人看弟妹的家書。”

話裡著重強調一個人和弟妹幾個字,奈何陸驍格外沉得住氣,半點情緒不漏,宋長星忍不住翻個白眼,轉身走人。

枉他特意跑了一趟傳達室,一點熱鬨也沒湊上,嘖,陸驍的笑話果然不好看。

門重新關上,辦公室再次安靜下來。

陸驍翻報告的手一頓,舌尖頂住上顎,磨了磨牙,重新拉開左手邊的抽屜,看了半晌卻始終沒有拿信。

隻見半開的抽屜裡,挨挨擠擠躺了十幾封沒有拆開的信,無一例外署名都是,蘇玉嬌三個字。

結婚三年零六個月,從他休完婚假回到部隊開始,每月一封。

剛開始收到信時陸驍的心情既驚訝又驚喜,他知道蘇玉嬌不喜歡他,卻沒想到他剛離開她就寫了信,結果等他懷著期待看完那封信後,陸驍的臉簡直比燒過的火,藥渣都黑。

連續三年,陸驍每個月都會收到一封離婚信,剛開始他還被氣的咬牙切齒,後來習慣了,收到信都懶得打開看一眼。

看到最上麵那封信上的三個字,陸驍仿佛看見了那人衝他麵露嫌棄的樣子,蘇玉嬌三個字在他心裡默念了無數遍,最終嗤笑一聲,再次關上了抽屜。

想離婚,做夢都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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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嚏!”

剛花了一筆巨款發完電報,蘇玉嬌走出郵局就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她沒在意,想起剛發出去的那封電報她的心情又好了起來。

普通人有急事發電報加上標點符號一般也就十來個字,但剛才蘇玉嬌發出去的那封,不算標點符號也有百十來個字。

那電報員一再跟她確認,蘇玉嬌都堅定點頭,她還覺得一百多個字不足以表達她的意思呢。

反正對彆人來說發電報貴的離譜,但對她來說還好,要不是怕陸驍誤會她“太急切”,其實隻發四個字也行,但想一想她作為女孩子的矜持,蘇玉嬌還是采取了婉轉的表達法。

付完錢電報員跟她說差不多要六七個小時對方才能收到,讓她第二天再過來等對方的回信。

發完電報出來,看時間還早,蘇玉嬌騎車去商店買了許多爺爺奶奶愛吃的點心,掉頭去了槐北胡同。

那裡是蘇家的老宅,最疼愛蘇玉嬌的爺爺奶奶就住在槐北胡同裡,小時候她也住在那裡。

槐北胡同裡有很多看著她長大的老人,蘇玉嬌對這些人挺有耐心,一個個笑著打過招呼。

爺爺奶奶住在第三條巷子靠裡第二個小院,這一整個四合院都是她家。

小院門敞開著,院裡有收音機的聲音傳出來。

蘇玉嬌把自行車停在院門口,扯開嗓門就喊:“阿爺快出來幫我推車啊,我騎不動了都。”

“來了來了。”

阿爺操著一把洪亮的大嗓門由遠及近的走出來,瞧見蘇玉嬌立馬笑開了花道:“哎呦,我乖孫女來啦,快進來快進來,你奶早上剛包了蟹肉包子,就算到你今天該來了。”

蘇玉嬌眼眶發熱,側頭用力眨了兩下才回過頭道:“那我要吃三個,阿爺不能跟我搶。”

“不搶不搶,都是你的。”蘇爺爺推著自行車跟在孫女後麵進院,樂嗬嗬應道。

小小的四合院布置的很漂亮,去年刷的紅漆還鮮亮著,正房窗下擺了一溜大花盆,各種紅的紫的花開的正豔,左廂房門口正對著一架紫藤花架,淺紫色的花簇開滿了架子,擠擠挨挨的都看不見葉子。

早幾天來的時候花開的更勝,如今再看,卻恍若隔世。

蘇玉嬌環視一周,使勁把噩夢中那個殘破不堪的小院景象甩出腦海,回頭笑道:“阿爺您這小日子過得可美。”

“美得很,美得很呢。”

蘇家祖上並不是北城人,是當年抗戰勝利後,蘇爺爺蘇奶奶退下來時給分配到這裡的房子,才定居下來。

蘇爺爺是個樸實幽默的小老頭,蘇玉嬌一多半的嬌縱都是他慣出來的,從小騎在爺爺脖子上長大,誰都不敢說她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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